再次抬起脑袋，文成透过那透明的面罩，看到了自己队员苍白的面孔和痛苦的表情。

“外勤人员，必须，必须遵守……人员……遵守……”

他的身体不断颤抖着，颠倒的、错误的、难以听清的话语不断从扬声器中传来。

他很想证明自己没有问题，但这本就已经是最大的问题。

文成的双拳微微紧握，但他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他能做什么呢？

计划是他制定的，士兵是他训练的，伤亡，自然也是预料之中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看似完美的任务竟然会在最后出现这种情况。

负责提问和消毒的工作人员脸上露出了惊讶和不忍夹杂的表情。

他并未看向文成，但却似乎是在和他讲话：

“按照规定，消毒室即将开始高温焚烧。”

他按下了面前屏幕上的一个按键。

消毒室内，上方喷洒消毒剂的几个喷头齐齐旋转了几下，随后开始喷洒液体燃料。

“高温消毒将于十秒后开始，十、九、八、七……”

“暂停进程。”

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

“检测到高级权限者指令，高温焚烧进程已终止。”

看着还在地面抽搐的士兵，文成铁青着脸看向电梯口方向：

“海因斯女士，我们正在按照程序处理……”

“感染者，对吧，我已经知道了。”

“那您为什么要……”

文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那是他的手下，他不可能不闻不问。

“这是一个，绝佳的样本。”

海因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调中不含任何感情。

不，文成听得出来，对方话语中有着一抹兴奋暗藏。

“海因斯女士，根据人类联盟的法律，任何人体实验都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您这样做其实是在……”

“人类联盟法律还规定了蒲公英计划的执行者肩负着延续火种的重任。

“况且……”

女科学家扫视向下方消毒室中在地面不断蠕动的身影：

“这并非实验，而是……治疗。

“还有什么问题吗？文成……副卫队长。”

“没有了，女士。”

文成从未感觉自己的心脏如此剧烈的跳动，在数百人进一的生死试炼中没有，在被告知手术全貌时也没有。

唯有现在，在血液剧烈的流动中，他看清了面前这位科学家的本质——

一个被法律约束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