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然相反的两个答案从二人嘴里同时说出，让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议长阁下，还是我来解释吧。”

见到自己的学生似乎陷入了困境，同样是来进行重要事情商议的周拙插入了交谈：

“如果仅仅是做个比喻的话，那么其实可以这么想。”

老学者就是老学者，他很快便拿捏住了说明的语速并且开始认真解释起来：

“人类的母星其实有着类似的结构，地壳的平均厚度能够达到十七千米左右，而这颗星球也与之类似。

“我们的脚下是一层类岩石结构，平均厚度大概在五十到七十米左右，而在这层‘壳’的下面，就是我们现在正在开采的生物质。

“而巴泽尔他们从前勘探到的那些矿脉，硬要比喻的话，就像是蛋壳上的一道裂痕，因为壳的碎片相互之间的挤压，导致了一些元素的富集，让我们能够完成开采。

“之所以不能完全将这颗星球比作一个蛋，是因为我们脚下的硬质外壳的厚度问题。

“放在整个星球的尺度上来看，这样的厚度几乎可以等于没有，所以在开采的同时我们也必须考虑脚下的大地是否会出现大范围的塌陷，不过……

“那都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了，如果因为这种事情就放弃开采，那么我们根本就不会有以后。”

林清流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

“这方面我现在大致是理解了，那么关于这颗……或许可以被称为蛋的星球，它，或者说祂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如果是活的，万一里面的东西破壳而出，我们岂不是……”

周拙想了想回答道：

“根据目前对生物质的研究来看，这种物质更像是动物死后留下的有机物，本身并没有生命，而且我们也不认为体型与星球大小相近的生物会以碳基的形式存在，这太奇怪了。

“至于这颗星球到底是活还是死……虽然我们很不愿意承认，但只有活着这种状态才能够解释生物场的存在。”

周拙看上去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说出了这番话。

这也是研究所最近在举全所之力研究的另一个问题。

在到达这颗星球之前，甚至是刚刚到达这颗星球时，人类是没有生物场的。

这一点无论是从过去的资料，还是文成留下的记录来看都是如此。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生物场这种东西就这样诞生了，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

但如果将这个问题和星球联系在一起，那么就出现了一种新的猜想。

最大的生物场不是人类聚居地，也不是外面一望无际的菌丝，恰恰是被所有人忽略的脚下的大地。

就像是将花朵折断后插进有颜色的水中就可以令其变色一样，人类在这颗星球上进食、呼吸、休息，与这颗星球不断进行物质交换，那么人类会被这颗星球所改变也是能够理解的。

而这种改变会发生，不就是因为脚下的星球具备活着的特性吗？

又过了一会，周拙终于将全部的成果都讲述了一遍，最后他看着林清流问道：

“议长阁下，这个成果……我们是否要公布呢？”

“暂时还是不要了。”

亚瑟捏了捏脑袋两侧的太阳穴：

“最开始是异兽，后来是菌丝，现在是星球……还是先给大家留点念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