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之事,我从来没有半句怨言。但我不明白,为何你一上位,便将我贬为临淄侯?”
高威此问,正是高阳定要将他请回的原因所在。
“若非如此,怎能保兄长周全?”高阳叹着气,无奈的说道。
“哎!朝堂之上,牛鬼蛇神,遍地都是。能把这样一个烂摊子,收拾成今天这般模样,确实不容易啊。”
高威监国理政多年,朝堂之上的伎俩,他一清二楚。
“当年父皇突然驾崩,朝堂之上一片混乱。太傅高羽,又仗着皇族的身份,兴风作浪。小弟万般无奈,不得以将兄长外放。小弟想来,兄长在外,远离风波,保全自身,方为上上之策。”这番话,在高阳心中压了许久,今番总归一吐为快。
“父皇当年走的,确实太过突然。”高威的眼神陡然间,变得深邃起来。
“这一年多以来,小弟细细回想起来,包括父皇,历代君王,崩的都极为突然。”高阳凑到高威的耳边,悄声的说道。
“嗯,我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可却始终一无所获。”高威沉思了一会说道。
“皇兄,不知你对高祖的三道遗诏,有何见解?”这话题太过敏感,便是皇也不敢大肆张扬。
“那三道诏令,哪一道都是匪夷所思。”高威亦是小心翼翼的说道。
“从来没听说过,开国之君,直接确立了后世的五代君主。”
“而且还都是立幼不立长。”
“父皇当年所言之事,皇兄认为......”
“虽说耸人听闻,但细细想来,却又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小弟今番请皇兄来,便是为了破解此事。”
“你的身份,确实不方便行此事。”
“不知皇兄,有何高见?”
皇城内,寝宫中,皇族兄弟,所谋者,并非天下,而是宗族。
无独有偶,东市馆驿,宣王高炅,与义子高平,谈论着今日宴会所发生的一切。
“义父,朝中几时多了这样一位高手?”
“你说的是那个袁冠?”
“是,此人枪术不一般啊。”高平的语气中,流露出几分钦佩之情。
“你可知,他的祖父是谁?”
“孩儿不知。”
“两广会战之时,曾有一小将,连挑辽广上将三十六员。”
“莫不是那枪王袁公?想不到,孩儿竟然有幸一观袁家枪诀。”高平欣喜若狂的说道。
袁烈乃是高平心中偶像,那天下无双的枪诀,更是让其心驰神往。也曾经不止一次的表达过,想学习枪诀的愿望,奈何终是未能如愿。
“这小子,确实一表人才。袁老头唯一的能耐,就是生了这个好儿子。”高炅话道此处,语气中不免多了几分悲凉。
“义父......”高平心中知道,义父这是又想起,惨死的儿子了。
“没事,去把香点上吧,为父有些乏了。”
这些年,高炅每每思念起爱子,都会让高平焚香。借着香薰,才能安然入眠。
说来也是奇怪,高平伺候义父安寝,一时间,突然感觉疲累无比,睡意止不住的袭来。
他强打了几次精神,终是无果。不知不觉中,靠在榻边沉沉的睡去。
未过多时,本已安然入眠的高炅,却忽然坐起了身子。
“平儿,平儿......”几声呼喊,高平毫无回应,他这才翻身下榻。
那轻盈的步伐,那里还有半点,全身瘫痪的影子?
只见高炅,打开窗户,纵身一跃,不见了踪影。
这等轻功,和先前那老态龙钟,瘫痪几十年的高炅,简直判若两人。
此刻,已是临近亥时。月色蒙蒙,高炅迎着月色,在宫殿中穿行。仗着对皇城布局的熟悉,巧妙的避开了,巡逻不息的大内侍卫。
不多时,高炅已到了宗祠门外。
宗祠门外,只有巡逻的侍卫,不设站岗的守卫。
趁着换防的间隙,高炅一个闪身,不着痕迹的进入了祠堂内部。
祠堂内,长明灯终年不灭。若是稍有动作,外面巡逻的士兵便会看的一清二楚。
高炅何许人也,那是随着高欢,南征北战,一统天下之人。这等低级错误,岂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只见他闪身在房梁之上,一百二十岁的年纪,也着实难为他了。
一般人或许不知道,卫队换防,中间会出现约一盏茶的空隙。这个时间,无论你做什么,卫队都看不见。
高炅等的,就是这个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