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强抑体内翻涌紊乱的气血,目露凶光望向弃儿,盘膝而坐,双手横握骨杖。
刚一运转功法,脸色就变得苍白如纸。
原是先前黑衣人与土地公的师兄弟大战,自己也伤的不轻。
黑衣人内视一番丹田,只见丹田之内空洞如荒漠,那曾经汹涌澎湃的气血此刻如同涸辙之鲋,不久于将会枯竭而死,本命之火如烛火摇曳,气息若有若无,随时都会熄灭。
黑衣人看到此景,不由一阵苦笑,叹息:
“哎,朽木,老顽固,狗东西,此生到底是你欠我的,生生世世都欠我,老子不欠你分毫啊。”
旋即,再次强撑,忍受身体和功法的反噬,强行掐起法诀。
“乾坤不明,天地不仁,鬼蜮修罗,世尊地藏。”
“九幽冥界,玄门不周,凭吾之引,破灭枷锁。”
随着黑衣人口中法诀的响起,周围魔气滚滚,阴风阵阵,尸气四溢,依循法诀之指引,幽冥之力自弃儿脚下涌泉穴直入。
瞬息间。
涌泉穴、太溪穴、照海穴、三阴交穴、委中穴,犹如久闭之门被外力猛然砸开,滚滚魔气翻涌,浩浩荡荡冲破少年弃儿的穴窍玄关。
每催动一次法诀,黑衣人便会忍不住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一抹鲜红。
他明白如再勉力支撑,将要步他师兄的后尘。
既然力不从心,索性收回法诀,散去功法,从宽大衣袖中掏出一方古朴令牌。
令牌古朴而邪异,正面镌刻着凶神恶煞的罗刹,额生双角,尖锐如钩,双目怒睁,噬人心魄,背面镌刻密密麻麻的古篆符文,笔画曲折蜿蜒,如同活物,诡秘异常。
黑衣人将扔在在弃儿身旁,摇摇晃晃地起身,径直而去,背影孤独决绝,逐渐消失在了古墓的黑暗深处。
“尽人事,听天命,是生是死,皆看你自己的造化。”
“倘若不死,凭此令牌可找我寻仇,天机已泄,枯守百年,是时候离开了。”
黑衣人消散前,一番感叹的话语在大墓中久久回荡。
时值丑时,明月由白为红。
血月如刃,割破苍穹。
大墓地宫的方才的一番地动山摇打斗,将大墓震得摇摇欲坠,血色月光透过打斗震开的裂痕,把地宫照得通红,如同地狱火海。
弃儿在一片残垣断壁中缓缓醒来,十窍洗筋伐髓带来的疼痛还未消散。
剧烈的打斗也把原本藏匿的珍宝散落一地,黄金珠宝,修行功法,琳琅满目。
少年目光所及,视若无睹,此时此刻,他感念的是土地公,生平初次被呵护,初次被溺爱。
但土地公却因护他安危,而烟消云散了。
弃儿仰天大哭,嚎啕不已。
而那黑衣人临别前的一席话,每一个字弃儿都不敢忘却。
生平此仇,如同杀父,不共戴天。
偌大破败的古墓地宫只剩下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地宫的油灯燃烧的噼啪声。
突然。
一个声音在脑中萦绕。
“大男人哭哭啼啼,丢人现眼。”
“谁,谁在说话?”少年大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