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位爱将,刘邦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亏欠,“范将军此去,不知何年方能再见,可需什么赏赐,尽管开口范目再拜道,“臣已封侯,依然满足,只是阆中子民苦于秦法,幸得汉王驾临,废除秦法,阆中之民只愿汉王之惠能长世永存……”
好聪明的范目,绝好的说法,不说即说,不要求岂非比要求更妙。刘邦很聪慧,这点不只刘邦自己知道,群臣诸将皆知,故而他们的话常不直说,或者话留三分。
范目连拒二次乡侯,到三次封县侯便接受,如此显得很贪心,故而他再次拒绝县侯,但再一再二不再三,范目不愿直接触犯王威,一直不给其面子那是不行的,故而范目只有那苦恼的眼眸来回应刘邦之封,来“拒绝'刘邦的分封。
令范目开心的是刘邦没有强留他,同意自己还乡,既然刘邦已经退让,那么范目自然不能太不识时务,否则组劲旅助汉王还定三素的终极目的何在?
聪明的不求为求,刘邦略微思索便道,“军中可甄选七姓,不输租赋,余户乃岁入賨钱,口四十。”
话音一落,范目有些瞠目结舌,他没想到此次组劲旅助刘邦还定三秦,会让复其渠帅罗、朴、督、鄂、度、夕、龚七姓有不输租赋的待遇。
范目再次拜谢,刘邦伸手将范目扶起。
灰色的苍穹变成鲸鱼白,星辉隐没在曙光里。
大地在苏醒,栎阳如沉睡的少女揉揉眼睛,在喧哗中醒来。
栎阳街市在曙光下便开始张罗,人来人往,一行人的走入引起街市上的注意。
这一行人的穿着明显不是关中人士,有博闻见识之人认出那是赵地独有的装束。
赵地人入关,能够走入栎阳,必非俗人,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立刻主动的为他们让道。
城外有一支千余人的军队,旗帜飘扬,那恒字旗帜被撤换成张,张字下站着一人,眉头微皱,凝视着前方的栎阳城,城上的汉军剑拔弩张。
“汉王会接待吾父王否?”
“太子放心,汉王与大王曾有旧交,虽不知如何礼遇,但绝不见死不救。”回答张敖的是赵午,脸上那战败后的惊慌神色已经不见,入关后总感觉如同归家一般,那么的放松。
这让张敖有些恍惚,张教看向身旁另一人,“汉王入关既可与楚霸王争?”
张敖怀疑的目光看的自然是甘公。
甘公习惯性的抬头看天,明明看不到星辰,他还是在看。
孰能说那星辰就真的不在那里。
赵午为缓解气氛,打趣道,“白日无星,甘公在望甚?”
甘公笑道,“夜晚观星用眼睛,白日观里当用这个……”
说着甘公指指自己的脑袋,继续道,“星辰早已在那里,不曾动,只是吾等让眼睛蒙尘。”
话音未落,张敖若有所思,目光有些呆滞,眼里只有那摇摆不定的树枝,寒风已起,城内的那两鬓灰发的人紧紧衣服,他身后跟着数十人,身旁的贯高道,“大王,是否直入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