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横闻言,没再说话,但田广脸色微变,郦食其所说的虏魏、破赵、代,定燕皆为事实,从汉之燕存,不服者赵、代、魏皆亡,这的确听起来很邪门。
或许真的如郦食其所说非人力所为,乃天之福,示意郦食其继续说下去。
辨士靠的是一张嘴加上一定的战略眼光,郦食其自认为乃末代纵横之士,待天下一统,还能游说何人。
抓住机会,当好好忽悠一番,郦食其继续说道,“王疾(快点)先从汉王,齐国社稷可得而保也;不从汉王,危亡可立而待也。”
最后一句郦食其说的很坚定,没有丝毫的怀疑和犹豫,摆在齐王和齐相面前只有两条路,从汉而保,不从则如赵、魏一样灭国。
田广很自然的将眸光看向田横,那眼神不言而喻。
好不容易复齐,岂忍见其覆灭。
田横道,“汉使一路颠簸劳苦,请至传舍休息,吾与大王商议一番。”
说服人最忌讳的就是咄咄逼人,郦食其已经从二人的眼神中看到此事可成,只需静待即可。
面对能一张嘴下七十余城的大功将成,郦食其依旧显得很镇定。
田广与田横商议,“汉将韩信将数十万师已抵平原,虽未渡,然其有广武君李左车、范阳辨士蒯彻辅佐,麾下猛将如云,以相国之见,田解、华毋伤将兵能守几何?”
田横陷入思虑,在不久前韩信听从李左车的建议,先遣周勃等将下曲逆以震慑燕,而后遣辨士奉咫尺之书入燕,燕王臧茶降,不仅投降还遣燕相率将南下助刘邦。
随后韩信入齐地,继续李左车的计策,遗使向齐宣告,按照李左车的计策,燕国已降,只有孤齐难鸣,必从风而服(如风吹草地一样,纷纷向一边倒),虽有智者,亦不知为齐何计矣。
然而此计对于弱燕可行,对于敢和楚霸王抗衡的齐来说,不好使。
田横得知后立刻遣将军田解和车骑将军华毋伤将二十万众(十余万,号称二十万)塞历城,以距韩信军。
为防止汉军设疑兵于历下而分兵绕远路从临淄之北,渡济水袭击临淄,特命田吸驻守千乘,以备全临淄之北。
如此南面有楚,西塞历下,北有田吸守千乘,东边则是大海,田横料定汉欲下临淄,不扒一层皮休想。
欲岁月破齐,做梦。
只要长期拖住韩信,韩信粮草不济,必为齐虏。
防备之事,田横自认已经很完备,可听到郦食其分析韩信的厉害,心中升起一股忐忑之意。
田横自问和魏豹、陈馀相比,自己又能强多少,是否一定可以挡住韩信的步伐。
如今魏、代、赵、燕皆定,可谓河北(黄河之北)皆归汉,楚汉强弱已经发生变化,明眼人皆能看清楚,他田横怎能不知。
田横思虑良久,“今汉强楚弱,天下归汉,的确乃大势所趋,可考虑遣使与汉约平。”
田广道,“相国所言,正合寡人意。”
随后田广对官者道,“传寡人令,立刻设宴款待汉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