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粹不是傻瓜,他这样说,她几乎就可以猜想到夏油杰一行人想要做的是什么。
她眸色暗了暗,颇有些无奈,“想要做坏事吗?”
话是这样说,但她的语气中没有半点责备,夏油杰愣愣的听着,跟他预想中出云粹的反应有少许出入。
“明明跟悟的关系也很好啊,老师怎么没有被悟洗脑呢,他那样正直的人,为了高专为了咒术界,为了普通人奉献了自己全部的人,老师怎么半点没有受到他的感染呢?”
被五条悟感染吗,做一个有担当,为了多数人的利益可以无休止的压榨自己的好人吗?
这种人会被定义成好人吧?
出云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五条悟的那张脸,永远元气满满,对任何事情游刃有余。
一个人几乎负担了整个咒术界,却极少抱怨什么。
这是平日里,五条悟所展现在大众面前的一面。
但是,她见过不一样的。
在那个昏暗的巷子里,她听到过五条悟的控诉,在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中看见过他疲惫不堪的面容和疲倦到极限的眼神。
她总在心疼夏油杰,却极少心疼五条悟。
为什么会这样?
是因为夏油杰在自己心目中的重量更重一些吗?
其实不是。
现在,出云粹有足够多的时间供她停下来想一想。
她总说这两个人是她目前为止最好也是最重要的两个朋友,那么,为什么在这两个同样重要的朋友中,她的天平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偏向了夏油杰呢?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或许,是因为夏油杰习惯于向她毫无保留的展示脆弱的一面。
夏油杰在叛逃被高专下令追杀的时候无处可去,他想到的是来找自己,他回到家乡做下那等罪孽后灵魂受到凌迟的时候,逃去的也是自己身边。
她见过太多次夏油杰脆弱不堪的样子,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要保护一下这样脆弱的他。
哪怕,现在的夏油杰已经成了盘星教的教主,有着一众追随他的家人和信徒,在出云粹的眼中,他也依旧是当年那个缩在地毯上红着眼眶靠在她肩头哭泣的孩子。
而五条悟,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最强的,强悍到仿佛是一个光滑又结实的石头,找不到一丝裂痕,即便偶尔流露出些许疲惫,也不可能真的是石头上裂痕,一定是人的眼睛看错了。
最强没有弱点,最强不存在脆弱的一面,最强就是最强,最强是高岭之花,深植于山巅,跟普通人之间是有壁的。
出云粹回想着五条悟跟她的每一句话,想着他的那些笑,想着他这十年来半真半假的表白,想着他明明粗线条跟她在一起却又无比细腻的种种举动。
出云粹闭上眼睛,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相比五条悟,她的线条才更粗。
五条悟看她的眼神,握着她手腕的温度,透过电波传入她耳中的声音和话语。
一点一点,从模糊变得清晰。
出云粹不得不承认,“过去,我从来没有好好感受过他的所有。”
夏油杰淡淡地笑,“悟,他是个很长情的人呢,一直用着同一个味道的洗衣液,一直做着同一件事,一直守护着追逐着同一个梦想,一直喜欢着同一个人。”
那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将同一个人视为唯一的挚友呢?
不,他已经没有立场期待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