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烈以为茅草庐内和尚那份孤独仿若与生俱来。然而今日,慧林寺迎来的这位不速之客,彻底颠覆了他长久以来的固有认知。
来人宛如一座巍峨铁塔矗立眼前,古铜色的肌肤在日光下泛着黝黑的光泽,那结实的身板壮硕如牛。此人虽未着僧袍、毫无出家人的模样,但熊烈却敏锐地察觉到,他举手投足间竟隐隐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一招一式、一呼一吸皆颇具深邃禅意。
“‘蛮菩萨’,咱们此前的赌约,是我赢了!今日我特来讨个说法,你可莫要随意敷衍于我。”铁塔大汉声如洪钟,打破了寺院的宁静。
茅草庐内传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韩二愣子,我这半年来从未踏出茅庐半步,这怎能算我输?”
“哼!你虽足不出户,但谁敢说你没在点拨他人?那林中的小子,明明只是伪灵慧境,却能窥探到大金刚境的‘般若听风’,不跟你有关系,谁能信?”韩二愣子言辞凿凿,眼神中满是笃定。
“爱信不信,随你便!那小子天赋异禀,我可从未插手,总之,我们的赌约只限这茅草庐内和尚的一切活动,可没说我不能说话吧。”茅草庐内的和尚语气虽硬,但却透着几分心虚。
“你这和尚嘴硬得很!我定会证明给你看,莫要到时候被打脸,那可就难看了。”韩二愣子双手抱胸,脸上写满了自信。
说罢,韩二愣子转身走向熊烈,原本严厉的目光此刻多了几分欣赏:“小子,我瞧你,有点意思,如今虽初窥丁点门径,但想要真正了解大金钢境‘般若听风’,还早的很,想不想,见识大金刚境真正的‘般若听风’。”
熊烈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期待。
韩二愣子微微点头,神色变得庄重起来:“‘般若听风’这门功夫,讲究的是心随意动、听风辨位,需调动全身灵觉,与天地之气相融。你且看好……”说着,他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现在数丈之外的树林中,只见他紧闭双目,周围的风声似乎都为之一滞,片刻后,他猛地睁开双眼,双掌迅速拍出,一道凌厉的掌风呼啸而过,竟将身前数棵碗口粗的般若金钢大树拦腰斩断,掌风直奔熊烈而来。熊烈眼瞧着黑塔大汉嘴角咧出阴鸷的笑,耳听:“小子,看仔细了,我可没有骗你,如果你死在这里,可别怪我二愣子,哈哈。”
“你,你玩阴的!”熊烈反应过来,为时已晚。眼看大金刚境的一掌‘般若听风’就要把熊烈交待在这般若金钢林中。
熊烈直面死亡,在那实力悬殊犹如天堑的强者面前,他的心境竟于瞬息间归于平静,从未有过的清醒涌上心头。他深知,自己在这大金钢境的高手眼中,不过是沧海一粟、蚍蜉撼树,而黑塔大汉亦是这般想法,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然而,所有人都错了。黑塔大汉的笃定,熊烈的自我认知,甚至连茅草庐内一直淡定的和尚都未曾料到接下来的变故。就在觉岸都认为熊烈必败无疑,已无任何转机之时,般若金钢林中风声乍起。
那是熊烈在生死一线间,再次捕捉到的林中罡风,微弱却又真切。刹那间,被黑塔大汉击断的金钢林残枝,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感召,纷纷围绕着熊烈急速旋转,形成一个紧密的气旋,将他稳稳护在其中,仿若坚不可摧的堡垒。
黑塔大汉面露惊愕,原本胜券在握的神情瞬间凝固;茅草庐内的和尚亦是瞠目结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就连那一直佯装假寐的狮虎兽觉岸,也不禁瞪大了双眸,死死地盯着这一幕,满是震惊与疑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只是伪灵慧境,怎会施展出这般唯有菩提境才能驾驭的般若金钢罡风?这绝不可能!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黑塔大汉喃喃自语,心中的震撼如汹涌浪潮,久久难以平息,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也让整个局面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凝重之中。
茅草庐内,那和尚在片刻惊愕后,忽而笑了。他心中清楚,若此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那便枉为菩提境强者了。这世间有些人,平日里平平无奇,可一旦生死攸关之际,体内潜藏的能量便会瞬间爆发,化作强大的潜力磁场,这便是他们与众不同之处。熊烈敏锐地察觉到般若金刚林中凛冽的罡风,而这罡风竟也成为他突破伪灵慧境的助力。
黑塔大汉施展金刚境的“般若听风”,雄浑的掌力轰入气旋,却如同陷入绵软泥沼,力量瞬间消散,待触及熊烈身体时,已十不存一。即便如此,熊烈依旧口吐鲜血,难以承受,由此可见这一掌“般若听风”的威力,哪怕仅仅是余威,也似有着焚山填海之能。熊烈望着身旁断裂的般若金刚树,深知这一掌的厉害。
熊烈并非愚人,他明白对方实力深不可测,也不知为何对方会突然对自己痛下杀手,更不晓得自己为何能侥幸存活至今。但他清楚,绝不能再给对方可乘之机,当下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般若金刚林深处狂奔而去。他逃跑的路线并非毫无目的,但凡感受到林中罡风涌动之处,便是他奔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