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过伙房已经冻住了,锅灶怕是都用不成了。”
“无妨,我去煮。”
顾飞舟被中年引出院子,来到伙房。
正如他所说,伙房里的灶台、锅碗瓢盆,都结了冰,一时也化不开。那堆在角落里的柴火,大多潮得吐霜,更是用不成了。顾飞舟掏出火石,打了半天,刚见着点火星,便被那股潮气压灭。反复几次,无奈只好放弃。
“你们平时开不了火,如何吃饭?”
“唉,这两日吃的都是家中存的胡饼。天方苦寒,除了炭,便属这胡饼最贵了。捱到这些胡饼吃完,那交河城的运数便要走到头了。”
“不行,这样下去,这孩子不冻死也要饿死。我这就带他出城去。”
“出城?你们进城多久了?”
“大概半个时辰了吧。”
“那便休再想出去的事了。”
“为何?”顾飞舟大惊。
“起初我们都想弃城而逃,可东南西北七个城门,虽然都大敞着,但谁也出不去。老天爷是故意要将我们关押在这城中的极寒地狱,谁也休想出去。”
顾飞舟一时急了:“怎会有这等事!”
他一踏步飞出门去,三两下便来到方才进入的城门,一脚正要踏出,便被弹了回来,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又飞身而起,越过城墙想要从天上出去,可那结界不知多高,再次将他弹了回来。
如是再三,虽然他不信邪,但这邪事依旧发生在眼前了。
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不是幻术。
他一脸沮丧地回到中年家里。
中年正用杯子盛了雪水,在炭火上烤化。柳棉棉将胡饼掰碎了,放进水里,做成面汤,给孩子嘴里喂。
这已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好在,孩子喝了面汤,命算是保住了。
“还未请教郎君尊姓大名?”
“贱名何足挂齿,你们叫我具富国好了。”
“具姓可不多见。你在高昌,一个人住吗?”
“哦,家中人先后几年都亡故了,目下无田无产,只这一处老宅,故而也未得婚配。一人便这样过下来了。”
说完,具富国神色有些忧伤:“也不知老天爷何时才能开眼,解开交河城的冻患。”
当晚,几人就在具富国家里借宿下了。
夜至三更,顾飞舟起身出恭,刚要推门,忽然借着月光,看见屋里不见了具富国。云玲、柳棉棉抱着婴孩,睡得正香。那具富国原本在他自己的床上,可如今连棉被带人,都不见了。
难道他也去小解?
顾飞舟等了一阵,不见人回来,终于按捺不住,小心地推门出去。正要往茅房迈步,忽然被一阵光灼了眼睛。
那光源来自伙房后的一处土坡,也不知是什么物事,竟能在暗夜之中发出如此稳定明亮的光线。
顾飞舟悄悄绕过伙房,躲在墙后,偷偷露出个头去。
这一看之下,那光源竟然灭了,一个人影突然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