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娘子,某知道你们也想走。但如今交河城出也出不得,想要再找城中找一处暖和的落脚之地,比登天还要难。两位走了,便只有被冻毙之命。”
“这……虽说如此,我们怎好再继续叨扰……”
“这样吧,为了不让两位娘子为难,要走也是某走。”具富国当下披衣戴毡,便要出门。
“喂!具大叔,你这是让我们俩做不成人了!哪有来占了人家的房子住,还把人家赶出去的道理。”
“两位娘子顾惜名节没有错,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唉,都这个时候了,还什么名节不名节的,小命才更重要一些。算了算了,咱们都别走了。他顾飞舟要走,便随他去吧。”柳棉棉道。
“棉棉,可咱们也不知要叨扰人家到什么时候。”
“云姊姊,眼下先保住小命,再慢慢找那妖物吧。说不定几日后,你的苏天鹤就能来救咱们了。”
“什么叫‘我的’!”云玲红着脸抗议道。
如此一来,两人便又住了下来,继续照顾那婴孩。
半夜,具富国如往常一样,梦游出了后门。
云玲迷迷糊糊醒来,借着月光,忽然瞧见柳棉棉端正坐着,手中握剑,那剑尖,距离婴孩的面部不过一寸。
她“哇”的一声惊呼了出来,柳棉棉惊得一抖,剑尖便斜出去几分。
便在此时,婴孩浑身放出光,双目也变成红色。柳棉棉狠狠刺了下去,谁知那剑一触及婴孩身体,剑身便瞬时烫得通红,她抓握不住,松开剑柄,右手已经被烧得焦黑。
待痛感传来,柳棉棉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大喊道:“顾飞舟!”
“来了!”
后门被推开了,顾飞舟扛着瘫软如泥的具富国的躯体,走了进来。
当下,即便是肉眼凡胎的云玲,也一眼便看出这具富国并非人类了——那躯体软得像是煮过了头的汤饼一般,看不出任何骨关节存在的迹象,浑身上下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瘫软下来。
准确地说,这具身体,只不过是一张人皮。
“这……这是怎么回事……”云玲彻底懵住了。
“还不明白吗云姊姊,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婴孩在控制具富国!”
原来,柳棉棉早已看出来了。
她和顾飞舟偷偷交流过,顾飞舟所做出的测试,并非是在测试具富国的反应,而是在测试那婴孩。
寻常人家的婴孩,智力虽然并未成熟,但对外界的感知极其敏锐,屋里那样大的动静,婴孩都无动于衷,而在其他时候,并未表现出痴傻的症状。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只是因为,在他要测试具富国时,这两具身体的共同主人,只能将所有戒备都放在了具富国身上,让具富国配合顾飞舟做出反应。
这妖物没想到的是,顾飞舟虚实之间,竟声东击西,将他识了个彻底。
而柳棉棉,早就知道具富国非人,故而对这婴孩的关注比顾飞舟还要早。
此刻,那婴孩也不再装了,开始放声冷笑。
那声音,既像童子,又像老翁。
随着他的冷笑,整个房间的温度开始急速上升,他的身体开始发光、发热、慢慢变了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