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杨树窸窸窣窣爬上床。
“怎么不点灯?”
杨树听到她说话,动作大了一些,把蚊帐放下塞紧,躺下才道:“不点灯也看得到,你怎么还没睡。”
“睡醒一觉了。”
秋月闻着他身上酒气很重,微微皱眉道:“你这是喝了多少?怎么不洗洗再睡。”
“洗过了,味很重吗?”
“嗯,你一直在那边喝到现在?”
“是,陈叔和光霁都在,不好去了就走。”
“陈光霁怎么又回来了?”
杨树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说道:“他考了这么些年,还是个举人。便不打算考了,托人给谋了个县丞的缺。等玉山成亲后,就去上任。”
秋月听了,心里略微有些羡慕,陈家不管怎么说,也是有个当官的人了。
她在灰蒙蒙的黑暗中,望了一会蚊帐顶,没多久又沉沉睡去。
曦儿起床时,又闻到熟悉的卤肉香。
她走到厨房,看到杨树在里头烧火,秋月却没见人。
“爹,今天饭馆不是歇一天吗?”
“是歇一天。”
“那怎么又卤肉。”
“今天过节,卤了自己吃的。”
“哦”,曦儿转身到井边打水。却见秋月从外头回来,一边手里抓着一把新鲜的艾草,一包不知什么东西。
另一只手抓着一只鸡。
”娘,你去集市了?”
“嗯,去买点艾草和雄黄粉。”她把东西直接丢在井边,洗了把手,到厨房拿碗,顺道叫杨树出来杀鸡。
她自己倒了碗酒,把雄黄粉倒进去,搅和均匀。
屋里屋外绕着洒了一圈。
又叫曦儿过来,在她眉心脖颈手脚处,各抹了一点。
曦儿无奈道:“娘,我都多大了,怎么还要抹这个。”
秋月道:“抹了不被蛇虫鼠蚁咬,也可辟邪。”
说着,她也在自己的手腕脚腕处,抹了一些。
杨树端了一盆热水出来,准备杀鸡。
秋月走过去,也给他抹了一些。
这下子,满院子和人,都是雄黄酒的味道。
“曦儿,来帮爹拿着碗。”
曦儿立刻跑过去,端着碗。
杨树把鸡脖子处的毛拔掉一点,一刀下去。
血喷涌而出,曦儿拿碗接着,鸡挣扎几下,渐渐断了气。
被直接丢进盆子里,全身烫了一会,杨树试着拔了一根翅羽,很轻易就能拔下。
大手一薅,就薅下一把鸡毛来。
曦儿也提着一只鸡脚,扒脚上的皮。
这时,辰儿和淑贞也回来了。
“回来了?家里还好吧?”秋月刚把一方香案抬到院子里。看到他们回来,顺嘴问道。
“是,都好。”
把东西放下后,淑贞忙去给秋月帮忙。
在香案上摆上瓜果,香烛也都拿出来。
秋月问道:“厨房里头还有半碗雄黄酒,你去拿来擦一点,给辰儿也擦上。”
“哎。”
淑贞答应着去了。
外头杨树在给鸡开膛破肚,掏出一串内脏。
他把鸡肠丢给曦儿,自己把鸡肾洗净,把鸡肾衣撕下。
曦儿拿了一根小木棍,穿到鸡肠子里,稍稍用力一推,鸡肠便如破竹之势被剖开。
淑贞经过刚巧看到这一幕,一股腥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