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在饥寒交迫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生活里,她就是这样,苟且地,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她不敢回答他的问题,甚至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太可惜了。”黎蔓看着丁冬将自己的头深深埋进胸口,脸上浮现出有些残忍的笑意:“那只镯子是承煜的奶奶留下来的,本来,是要送给未来儿媳妇的。丁冬,你未免太心急了。”
封承煜安静地凝视着她,一言不发。
胸口的地方像是被什么重重锤击了一下,他的眼底积郁起沉重的情绪。
不久之前他们还亲密无间,此刻他却见到了她尽心费力向他隐瞒的不堪过往。封承煜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有这样的过去。他以为她只是一个单纯开朗的女孩子,她应该有朴素节约的父母,成绩应该还过得去,人缘不错,住在某个破旧廉价的出租屋里。
可现在一切都摆在他面前。
她是个贼。
过往飞速在脑海中掠过,她明朗的笑意和乖张的行径慢慢远去,现在只剩下眼前这样被揭开了过往羞愤难当地埋下头的她。
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在胸口拉锯撕扯,牵扯出淋漓的痛感。他的目光逐渐冷冽。
失望。
这一刻,他的世界只剩下这样的情绪。
“我没有拿你的镯子。”她忽然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妇人,眼底闪烁着几分令人诧异的坚定。
“那是我拿了?”黎蔓收了笑意,目光不屑地扫过她:“你既然已经那么见不得光了,我又何必诬陷你?”
丁冬死死咬着唇,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
唇瓣传来闷闷的、清晰的痛感,她倔强地看着黎蔓,似乎这样就能够洗清自己的窘状。
“好好好,你没有。”黎蔓讽笑着摇了摇头,视线转到封承煜脸上,语调轻缓:“承煜,她什么身份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她瞒着你这么久,是为了什么呢?”
丁冬直直地盯着黎蔓,一句话都不说。她没有偏头去看身边的封承煜,她害怕在他眼中看到自己所畏惧的情绪。
很久,封承煜都没有说话。
她心中忐忑,又羞愤,可心尖随着他的沉默腾升起来的,还有几分希冀。
也许他不在乎她的过去,也许他会相信她。
可是很久很久过去了,他都没有说话。
丁冬终于转过头去看着他,可就在她转过头的下一秒,却蓦地听见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
“你走吧。”
丁冬瞬间失了血色,也失去了挺直站立的力气。她看着他,目光如水般澄澈,心中却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他垂眸,眼中神采尽数敛去,只剩薄凉与空寂。他们相互对视,数秒无言。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可他只是说,你走吧,而不是,把镯子拿出来。
丁冬定定地看了他数秒,抿唇,随后转身离开。
没有人拦她。
她刚刚走出没多远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汽车驶近的声音。她回眸,正好看见封承煜的车向自己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