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丁冬就出了神,回忆中逐渐弥漫出几分过去的影子来。
自从被封承煜抓到饭局上受了一顿调戏之后,丁冬再也不敢走那条放学后的必经之路了,每天想方设法地绕弯路回家。就连兼职的时候,也不敢再抬眸看对面的酒店天台一眼,像是多瞟一眼都会长针眼似的。
她避他如洪水猛兽,一想到他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活阎王。
封承煜本就和她没什么交集,尚且可以避过,可有些人却怎么都避不过去。
那天她放学后照常回家,原本已经打探好了周围的环境,确认过没有问题了,却还是在将要溜进屋子的前一刻被房东堵在了楼道里。
“丁冬!”
尖锐又愤怒,细细长长,连慢不断的声线在阴暗潮湿的楼道中乍然响起,回荡了好几声都还没停息。
原本正掏出钥匙开门的她听见这个声音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手上的动作越发哆嗦,钥匙插了好几下都没插进锁孔里。
于是她华丽丽地被房东揪住了衣领,整个人像是小鸡仔一样被提离了地面,瑟缩在衣领里,畏惧又可怜地看着女房东。
“房租呢?你自己说说,你拖了多久了?啊?!”
房东是个人高马大的彪悍女人,净身高直逼一米八,浑身都是肉,目测最低也得有二百来斤。彼时她正穿着一身宽大的羽绒服,脚踩四十三码的杏色雪地靴,露出来的小腿穿着黑色打底裤,光是看着就孔武有力,比丁冬的大腿还粗。
这一身装备,直接让她在视觉上又增加了五十斤。
丁冬长期营养不良,一米六出头的身高,加上衣服也才八十多斤,此刻被她提着后领拎起来,整个人就像是小草一般随风飘摇。
“房东姐姐,好姐姐,漂亮姐姐……”丁冬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双手合十作祷告状,满眼都写着乞求,“再宽限几天吧,我还没发工资呢。”
原本老鬼叔留下的钱是足够姐弟俩交学费和房租的,可是谁也没想到,A市的房价会在短短半年里翻了一整倍,许多楼市一夜之间直接涨停,租房住的工薪阶层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这个消息,纷纷在网上发言斥责无良开发商哄抬房价。
房价上涨,房租也跟着上涨,一开始丁冬还能用老鬼叔留下的钱应付一段时间,可到了后来,就连她打工赚的钱也不够交房租了。他们住的不过是最普通的小小单间,两个人站在客厅都嫌挤的面积,短短半年内,租金竟然涨了三次。
尽管如此,这依然是她目前所能找到的,最便宜的出租屋。
房东催收的时候向来毫不留情,距离丁冬下一次发工资还有半个月,这会她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了,身上只有三百多块,不够交房租不说,吃饭还得靠这点钱呢。
“少来,你当我的钱大风刮来的吗,买了房子给你白住的?我都宽限你一个星期了,你还没筹到钱?”房东凑近丁冬的脸,语气恶劣,唾沫星子几乎要飞进她的嘴里去。
“姐姐,您看我还是个学生……”丁冬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可怜一点,试图唤醒房东的同情心,“我白天要上学,下课了还得打工,我也不容易,您看我之前每个月房租都是按时交的,您就行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