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伟全身多处骨折,头部受重击,失血过多,最终在抢救室里待了近十个小时才昏迷着被推了出来。
这期间丁冬茶饭不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直到看见丁小伟无虞地被医护人员推出来,她整个人才猛然松了一口气,刹那间像是失掉了所有的力气。
好在封承煜眼尖,见她身形有些不稳,及时伸手扶住了她,才没让她脚底一软跌坐在地上。
丁冬面如菜色地跟着推车亦步亦趋,扶着床边看着套上了氧气罩的丁小伟,只觉得他的脸色像纸一样苍白,没有丝毫血色,就连呼吸也轻得不行。
她心痛至极,却又无可奈何。抓着栏杆的手紧了又紧,喉咙像是被什么噎住一样,哽咽的感觉酸得她只想落泪。
医护人员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一路推着丁小伟进了ICU,这才把丁冬和封承煜拦在了门外。
“病人头部受创,现在状况极不稳定,苏醒过来的几率很低,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为首的医生带着护目镜和口罩,语气凝重地看着二人这么说道。
丁冬愕然地站在原地,整个人如遭雷击,甚至开始耳鸣起来。
她以为脱离生命危险就是捡回了一条命,可如今听医生的话,丁小伟是很难醒过来了?
那不就是植物人吗?一辈子躺在床上,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她觉得眼前的世界仿佛失了所有的颜色,耳畔的嘈杂声响尽数褪去,仅剩无意义的轰鸣声,那声音越来越响,像是一把钢锯,将她的理智来回摩擦,直到最后一刻,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不堪重负地断裂开来。
世界重归寂静。
她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窒息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下意识抓紧了封承煜的手腕,眼角淌下一滴灼烫的泪。
丁冬病了。
高烧四十度,昏迷不醒,整个人毫无意识地躺在湘馆里,如同失去灵魂的破败娃娃,苍白又消瘦。
封承煜推了很多行程,抽出更多时间陪着她。蔡老更几乎是半住进了湘馆,着手照料丁冬的病,亲自为她输液、调理。
她不说胡话,只是合眼安静地躺在床上,嘴唇很快被烧得起皮干裂,佣人只能定时拿棉签沾水为她擦拭,再用毛巾给她降温。
封承煜在家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安静地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发烧的明明是她,他却好似也跟着大病了一场,短短几天整个人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本就深陷的眼窝看起来更是深邃。
封孝川也是心力交瘁,急得血压都上来了。
苏可欣等人轮番来看过她,可是她烧得太重毫无意识,更不可能做出什么回应。
甚至穆凌初听说丁小伟的事情之后,都跑到她床边坐了好一会,什么也不说,只是皱眉看着她,最后还是被封承煜叫人轰出去的。
她迷迷糊糊大概睡了一周左右,后面烧也退了,整个人的生命体征也逐渐趋于稳定,可她依旧在沉睡。
封承煜问过蔡老,得到的答复是,心病难医,她自己不愿意醒,谁都没有办法。
就连一向看丁冬不顺眼的黎蔓在听说这回事以后,也难得的没有用难听的话嘲讽她,只是轻轻皱了皱眉,语气不快道:“真是个倒霉胚子,也不知道是欠了谁的。”
时间已经入秋,天气渐凉了,湘馆的佣人们都换上了秋季的制服,院子里的落叶也多了起来。
这天黄昏的时候,封承煜照例推掉了一场饭局,回到湘馆,丁冬依旧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