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郑洁再次停顿了。

他希望沐白能逼他一把，或者是骂他胆小鬼之类的。

这样会把他内心的矛盾变成外在的矛盾，会让他好受很多。

但沐白没这么做。

沐白很是贴心地说：“所以我不会逼你去抵抗，我不会对你用激将法之类的手段，我真心把你当做朋友，你可以有你自己的选择。”

“你可以选择给我适当的帮助，然后在一旁观望。”

“而我会选择竭尽全力对抗宇宙联邦。”

“不是因为它们摧毁了你的战舰，或者是灭绝了晋戈的种族，而是因为它们试图囚禁我，试图控制我的思想、夺走我的自由。”

“我只为自己而战。”

“所以你不必对我有任何负担，你可以选择为自己而降，这是你的自由。”

郑洁听完只感觉内心极度压抑。

投降这个选择对他来说一直都是对晋戈、沐白以及其他朋友的背叛。

同时也是对自己的背叛。

沐白对他宽恕并没有改变这些，只是让他更觉得沐白是个值得珍惜的朋友，让他更加纠结。

不过，纠结十几秒之后，他还是决定袖手旁观。

像现在这样继续往远离宇宙联邦管控的地方航行，坚持到沐白成功或者自己下定决心投降。

想着，郑洁点点头，接受了沐白的宽恕。

沐白继续说：“你投降之后我们当然还是朋友。”

“只要你能找到一种不被宇宙联邦监控的通讯手段，和一种证明你的思想没被联邦探员实时读取的方式，我们也许还能联系，也许还能像之前那样打一打架之类的。”

郑洁眉头一皱，发现沐白的连招还没用完，而且目的好像又改变了。

他诧异地看着沐白，质问道：“你在激我？你还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反抗。”

沐白摇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如果我想让你一起反抗，我应该威胁你，说不反抗我们就不做朋友之类的。”

“但事实正好相反，就算你现在投降，我也会继续跟你做朋友。”

“我甚至还在想之后的联系方式。”

郑洁眉头紧皱：“你这是在‘绿茶’我对吧？我学过这个词，这是一种心理学手段，你就是想让我一起反抗对吧？”

沐白摊手：“什么会呢？船长。我只是表达我的真实想法而已。”

“我真心希望你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选择投降，而且我也在尽量减少你投降的损失。其他的人我不敢说，但至少投降之后你不会失去我这个朋友——”

郑洁打岔：“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沐白反问：“是吗？投降之后联邦连你交什么朋友都要管吗？”

郑洁没有回答。

沐白继续说：“那至少你还能留着自己的船吧，它们再怎么样也会给你安排一个星际送货员的职位吧？你毕竟擅长航行。”

郑洁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