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好不容易爬上岸,一阵冷风吹过,她觉得身上的衣服又凉又重,脑中闪着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让她头晕耳鸣。
不等她整理思绪,膝弯处被人踢了一脚,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耳边响起一道冰冷的女声:“大胆,见到陛下和娘娘竟敢不行礼!”
“柳儿,云姑娘刚从湖中上岸,”沈未苍站在廊下含笑道,“不必如此苛责。”
兰至年却轻笑一声,居高临下看着不敢抬头的云州牧:“方才爱卿说三小姐是为在朕和苍苍面前献艺,这才闹出乱子来。”
云州牧硬着头皮称是,不知道陛下要如何处置他。
“既然刚才云小姐表演失误,现在朕和苍苍倒是没有旁的事,可以再给云小姐机会。”
白青云猜出他的想法,面无表情地道:“云州牧,陛下开恩给云小姐机会献艺,还不安排桌椅过来让陛下和娘娘坐下欣赏?”
云州牧连声应是,很快下人便搬来桌椅,云儿将椅子擦拭过一遍,又细心地铺上柔软舒适的垫子,沈未苍这才坐下。
云昭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的那个侍女又冷冰冰地命令道:“云小姐,陛下和娘娘都等着呢,怎么还不表演凫水?”
此时已是秋日,虽然白天不算太冷,但不停地跳进水里游水,也冷得很。
廊下的皇帝皱着眉不满意,云昭跳了四五次,总算醒悟了。
再次从湖里爬上岸,她直接跪在岸边:“陛下,臣女今日落水是意外,绝无任何非分之想!”
兰至年“哦”了一声,疑惑道:“朕可未曾说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云小姐这是在怪朕刁难于你?”
云昭心中暗骂,这皇帝明显看出了原身打的算盘,却不说穿,故意让她一次次地跳水受折磨。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再跳一次真的会死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可她不想死。
她抬手拔下发髻上的簪子,咬了咬牙:“臣女愿证明给陛下和娘娘看。”
说着,她攥紧簪子,闭上眼狠狠在自己的侧脸上划了一道,鲜血如注般涌出。
一直站在沈未苍身边毫无存在感的谢万衡脸色一变,下意识侧过身想要挡住她的视线。
兰至年的反应更快,直接站到她的面前把人揽在了怀里。
“云州牧,贵府的小姐真是好大的脾气,朕和皇后不曾计较她弄砸了献艺,她倒做出自伤之事来,是想让全天下指责朕残暴不仁?”
云州牧心中叫苦,他从刚才就跪在地上一直没有站起来,此时腿都快废了。
“陛下恕罪......”
“苍苍吓到了不曾,”兰至年轻声问怀里的人,“别害怕。”
沈未苍摇了摇头:“至年,我有点累了。”
兰至年揽着她柔声道:“我们这就回行宫。”
他又冷冷看了云昭一眼,正要开口降罪,沈未苍善解人意地道:
“至年,不要迁怒云小姐,我看她许是脑子有些问题,小惩大诫一番便是,不要太严苛了。”
兰至年看着她关切的表情,心中一软,苍苍肯定是因为担心自己被传出暴君的名声,所以才会这般劝诫。
“好,既然皇后为云三小姐求情了,那朕便不重罚了,”他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云州牧身为父亲,教导失责,就替云三小姐受罚吧。”
“一百鞭,谢万衡,你来执刑。”
谢万衡刚跟在沈未苍身边,听到这句话默默攥紧拳头。
在外人面前,他不可能忤逆兰至年,忤逆兰至年就是忤逆苍苍。
“是。”
他不甘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转过身的时候,看向云州牧的目光冰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