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留步!”眼看王道成一伙人就要走出街道,而后面还有一伙囚犯也急急跟了出来,此时从府衙侧门走出一个人恰好拦在两拨人之间。
此人身穿精美的青缎银丝长袍,身形瘦削,骨架巨大,脸色红润,头上又黑又亮的一条辫子垂到腰间。
他背着手看着王道成,双眼亮如太阳。
“滚开,别拦我们!”后面一伙囚犯急眼,纷纷嚷着。此人头也不回,伸手往后一拍。
狂风大作,有鹰尖鸣,刺耳至极。
后面的囚犯瞬间被掀翻在地,做了一地滚地葫芦,许多人皮开肉绽,手断骨折,倒在地上呻吟。
“何必呢,乖乖听话,回到牢狱里不好吗?非要受皮肉之苦。”那人低叹。
囚犯们大惊,梭巡不敢上前,望向前面的王道成叫道:“大侠救救我们!”
而刚刚被惊得不敢动作的麦捕头大喜:“师父,前面那人杀了我们好多兄弟,还带走了反贼。
那些反贼是总督大人指定要亲自审讯的,可不能让他们走了!”
那人扫一眼满地的内脏和尸体,目光不由凝了凝,再看王道成时脸色极其凝重:“阁下好重的杀心,如此有伤天和,不怕天打雷劈吗?”
“以贼身弑杀官兵,天理不容。天日昭昭,圣天子圣太后在上,阁下如此胡作非为,可是要为师门和家人招祸的。
老夫鹰爪陈铁指,蒙府台大人看重,聘为衙门三班拳法教头,未请教?!”
天上有一轮弯月洒下淡淡的清辉,将众人身影照得影影绰绰,模糊不清。
陈铁指背后似有双翅展开,无形却让人明确的感觉得到,因为每一根羽毛都透着凌厉的锋芒,直冲人心神。
有衙役醒过神,将失手掉落的火把拾起来,差点熄灭的火把再次亮起,火光照在陈铁指身上,长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王道成脚下。
“鹰爪陈?”王道成脚步一顿,随意地震散纠缠而来的影子。
望了望近在咫尺的街道,回头望着陈铁指道:“听闻阁下镇压广南府衙几十年,醉心攀附权贵,甘愿做人走狗,向来为同道所耻笑,难怪满口胡言乱语。
我就说那位管牢狱的鹰爪功有七八分火候,拿铁尺的也有六七分功底,根基算是十分扎实,心性怎么就如此不堪!”
无论武道还是术法,说到底修炼的都是精气神,其中神又与信念意志有关。
一个做走狗被呼来喝去的奴才,连独立的人格也没有,其神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强大。面对如王道成这等强敌,胆怯自生,根本发挥不出三成功力。
王道成此言直戳陈铁指的心肺:“两人均是难得的人才,被你引入了歧途,可惜了。”
武者善于利用一切攻击敌人,言语向来是最廉价也最有效的武器。王道成平常并不多话,但面对敌手,骂人之语拈手即来。
陈铁指不以为然地道:“老夫入道十层,修炼的是法术,不是武功。那两弟子也就看他们平常孝敬,随意教点吃饭的本事,谈不上传人。
你心性这么好,老夫倒要试一试阁下的铮铮铁骨。”
陈铁指眯起眼睛,目内光芒更甚,气势高飙。王道成刺他一句,他便还以强大的精神压迫。
林意洞等人但觉苍鹰在上,自己成了那只弱小的兔子,立时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胆战心惊,完全兴不起反抗之心,本能地连连后退,直退到王道成身后才稍稍心安。
“在下王道成!”王道成只回了一句,目光清亮如水,直面陈铁指苍鹰扑兔之势,两肩松垮,十分闲适,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