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绒毛魔物皮扎制的沙发上，李牧之难得正经一些。

对面坐着的尖耳索利斯人，他之前遇见过，在满是血流的艾尔达城见过。

“那条龙真死了？”

他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不过看表情是早有预料的。

夜月伪装的索利斯人优雅的品着酒酿，任谁也不能从他这副做派猜出来他就是传说中那个拨乱反正的帝国功臣。

索利斯人对夜月的印象，是一种像死神一样的东西。

听说老国王昂利奇就是他从地狱救回来的，民间流传的故事很荒谬。

但架不住就是有人相信。

不过也亏总有人相信，不然狩魔之神也不会真的出现了。

“死了，我也要离开了。”

李牧之咧嘴笑着。

“呵～不愧是你。”

现在的李牧之有些邪性，或许是被那些人的恐慌与恭敬刺激到了，他显得有些轻佻无礼。

虽然一开始的他就是这样的人。

但【经历】这么多事后，他还能是这样的人，挺让夜月惊讶的。

“现在呢？你为什么而活？”

夜月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当初的【记忆】也这样问过自己。

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了。

全知的神也会好奇人们究竟在想些什么，因为他们的表现总令人意外。

李牧之坐的那个沙发大概很昂贵，所以他连喝酒都是起身后才端杯。

“你之前不是用你那逼技能强迫我认清现实吗？现在我认清了，想为自己而活，我想活得开心一点，怎么了？”

夜月没有生气，现在的李牧之也处于一种能活就活，死了也挺好的心态。

只是他心中对自己仍有一点畏惧，所以哪怕说脏话，也是调笑那种。

夜月看过李牧之的一生。

加上两年同寝的时间，他其实对李牧之这个人，有一种特别的理解。

他就好像处于那种，大梦一场，发现家人爱人都是假的以后，想疯，又疯不掉的状态。

不过你说他是想为自己而活？

多半是假话。

他至少真的很爱朱倾，即使她也是假的，但他仍然很爱她。

夜月浅笑着。

吐出一句“不信。”

李牧之捂脸笑，一直笑到咳嗽。

“行吧，骗不过你，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也拥有读心一样。”

顿了会，他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说。

“如果她真的是神，我不相信她对我的感情是假的，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神上去问问她，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夜月沉默了。

他很快找了个话题岔开。

“那你留在这里不打算做点什么？”

李牧之朝他做了个无语的表情。

“你是想我帮你杀那些贵族是吧？大善人，你还想把我们那一套搬到这里来啊？这里甚至都不是东方体系。”

夜月回想起当初遇见的那个小女孩。

“要是有空，你不妨多出去逛逛，说不定哪天就有新的目标了。”

李牧之通过【读心】读到了什么。

“我就说那么大个校花你怎么不感兴趣，原来你是萝莉控？”

？

夜月不确定他读到了什么，但这句话多少有点冒犯了。

夜月拳击了一下李牧之的右肩膀，没用多大力，像平常谭旭捶罗韬那样，属于兄弟朋友之间的打闹。

“你还是第一次跟我开玩笑。”

李牧之佯装受伤的样子后退两步，浅浅的笑着回。

“那是因为我最近才看明白你。”

这一幕才真的像相处了两年的室友。

夜月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两个字。

“再见。”

李牧之用臀部靠在木质方桌上，伸出右手轻挥。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