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真的很爱你。
多么讽刺啊。
南漾闭了闭眼,灰颓的目光中,没有一丝光芒。
像是那隐藏着无边黑暗、难以见到天日的巷子。
又像是容纳一切罪恶、看不到希望的阿鼻地狱。
她一次又一次的去赌,每一次,都是满盘皆输。
贺禹州看到南漾,总算是泄了口气。
他丰神俊朗的脸上,漾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浅笑,余光扫过贺淼,他责备的说道,“下次说话再夸大其词,小心我收拾你。”
贺淼撅着小嘴,正要说两句时,只听南漾低声说道,“贺淼,你先回房。”
贺禹州神色微微深谙。
他不动声色的在南漾身边坐下,温热的手掌落在南漾的腰肢。
掌心轻揉的摩挲着,声音温润,“怎么了?把贺淼支开,是想说悄悄话?”
南漾目光呆滞的望着门外的郁郁葱葱,一派鲜艳的绿色,她看在眼中,只觉得一切都已经到了尽头。
她勾了勾唇。
声音冷若冰霜,“我哥哥到底在哪里?”
贺禹州指尖沁出一丝淡淡的凉意。
他大抵明白了南漾的反常。
贺禹州起身,半蹲在地上。
扬起脸。
看着南漾晦暗不明的神色,他轻声,又带了一丝说不清的歉疚,说道,“对不起,南青山的事情我的确撒谎了,南青山已经下落不明大概五天了,陆川一直在带人寻找,再给我两天时间,漾漾,相信我能找到。”
他的眼睛里,深情款款。
漆黑发亮的瞳仁中,全部是南漾的身影。
南漾忽然笑了。
贺禹州目光深深,“漾漾,别这样。”
他试图去抓南漾的手。
却被南漾忽然暴躁的甩开。
南漾起身。
隆起的小腹,成了限制她动作的牢笼。
南漾托着小腹。
身子微微拱起,那依旧瘦削的背部,彷佛正在生长着翅膀。
她大声的、歇斯底里的质问道,“你告诉我,温妍被判刑,究竟是不是你给我编织的一场骗局?”
贺禹州眼神浓黑,像是化不开的墨。
他企图去抓南漾。
南漾却从茶几上抓起水果刀,咬着牙,挥舞着,在贺禹州的手背上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南漾眼睛里充满仇视,“贺禹州,你别靠近我,你让我恶心,我那么相信你,贺禹州,枉费我那么相信你……”
她手里的水果刀像是她杂乱无章的情绪一般。
银光闪的刀刃看的贺禹州喘不过气。
他试图安抚南漾的情绪,哑声解释说道,“南漾,车祸的事情,死无对证,没有任何目击证人,贺政谦的供词里都只是和温太太之间的合作,可是你那时抑郁症复发,心理医生说解不开你心里的死结,你会崩溃……对不起。”
他望着南漾,看着她脸上被水意弥漫,心脏泛疼,一路疼到了五脏六腑,让他心慌意乱。
南漾笑的前仰后合。
她声声泣血一样的问道,“贺禹州,你怎么就那么自负的肯定你的计划一定会成功?你真的很好啊,你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对我多重要,它就是我的命,你偏偏还如此欺骗我,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蠢货?贺禹州,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再也不会……”
南漾笑的癫狂。
她为什么还会相信一个曾经骗过她的男人呢?
她为什么会在一个地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跌倒呢?
荒唐。
简直太荒唐。
这几个月的情爱和时光,代价是,她的父亲在九泉之下,不曾安息。
南漾啊南漾。
你就是一个蠢货,你就是一个大傻|逼。
她微微嫌弃眼皮。
憎恨冰冷的眸光,如冬日的雪,将他的灵魂冻结在原地,无法动弹。
贺禹州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接听,“陆川。”
南漾艰难晦涩的抬眸,看过去,“贺禹州,开外放。”
贺禹州动作微顿。
南漾已经将手里的水果刀横亘在脖子里,“贺禹州,我让你开外放!”
贺禹州顿了两个呼吸,他望着南漾的眼神伤感又心疼,“好,你先放下,南漾,你伤我可以,别伤害你自己。”
南漾:“外放。”
贺禹州修长的手指颤了一下,他打开了外放,“说。”
陆川自然也听到这边的动静。
他语气踌躇踯躅的问道,“贺总?”
贺禹州知道,瞒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