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四皇子没有记在她的名下,可也由她抚养,在加上亲生的永安公主,倒是宫里难得的儿女双全之人,一时也有些招人眼。
尧帝八年,新得了一位皇子,也算是一件喜事了,除此之外,后宫一时倒是没有喜讯传来。
尧帝八年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了,到了尧帝九年,正在进学的两位皇子,渐渐拉开了距离,大皇子更加喜武一些,至于诗书上面,即便已经比寻常孩童更加努力,却也总是低了二皇子一头。
随着尧帝的夸赞,和眼中不加掩饰的满意和惊喜越来越多。二皇子也不再遮掩,不遗余力的展示自己的能力,事事都要争个高低,即便不喜欢的武学课,也能耐住性子去学,时而还能与大皇子平手。
在二皇子的光辉照耀下,大皇子被映衬的黯淡无光,即便尧帝尽量一碗水端平,可其中的不同,还是分辨的出来的。
大皇子一时有些情绪低迷,又正是性情不定的时候,再加上如意姑姑时常说起似是而非的话,心思也渐渐变得敏感脆弱起来,只是到底年纪小,一时还不显,只是到底这颗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了。
尧帝九年也没什么可赘述的,薛衡芷和郑惜年仍旧盼望着每旬与皇子相见的日子。
庄红袖待在翠微宫里养孩子,也不会拦着凌霜月与孩子亲近,这让凌霜月对她越发感激。
顾知凝依旧带着永宁公主满宫溜达,时不时去长乐宫与何静姝说说话。
沈朝露依旧渴望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惜始终未能如愿。
云舒窈表面上一心想让杜棠儿生个皇子,却始终缺了一丝运气。
麟趾宫的静贵嫔一直在暗中窥伺,也从未停止对江宁那边的刺杀,更是在二皇子传出聪慧之名时,一直在不着痕迹的为他造势。
尧帝依旧不怎么进后宫,大半的日子都歇在宣室殿,倒是对两位皇子更上心些,时不时的召去宣室殿考教功课……
尧帝九年的宫宴,依旧歌舞升平,宫中之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这宫里来来回回,总是一成不变的规矩,和一眼望不到头的孤寂日子……
从两位皇子进学开始,宫宴之上便有了他们的身影,依旧如同在文极殿一样,大皇子被二皇子的光芒映衬的黯淡无光。
尧帝对二皇子大加赞赏,一时之间,朝臣们的眼神都变了,都在阴晦的打量着这位年仅八岁的天生福星。
而李元睿面对众人的打量,都坦然面对,还不自觉是挺了挺脊背,他是父皇的儿子,是父皇最喜爱的儿子,才不会畏惧这些臣子们的打量。
一心希望父皇另眼相待的李元睿,下意识的忽略了郑惜年担忧的眼神。
尧帝兴致起了,当众考教李元睿一番,时而出几个比他正在学习的进度,难度更大一些的题目,没想到他都对答如流,且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尧帝一时喜出望外,当着众人的面,不住的夸奖,直言不亏是孤的儿子云云,一时之间,二皇子李元睿被捧上了新的高度。
一些惯会审时度势的人,也开始小心翼翼的试验帝王的底线,只是到底二皇子还小,即便是试探也得阴晦着来。
嫡皇子被送出京都,即便日后回来,没有朝臣支持,在京都也没有立足之地。
只要把二皇子绑上他们的船,到时不争也会有人帮他争,从龙之功啊,谁不想要,谁不会因此扶摇直上,一步登天啊。
一场宫宴,在众人心思各异下就这样结束了……
回到宣室殿的尧帝,揉着额头,身上还有未曾散去的酒气,随喜端了一碗醒酒汤,喂给尧帝,便静静的站在一边。
过了一刻钟,尧帝已然散去了酒意,本就喝的不多,眼下更是清醒了。
“随喜,去让柳禹城熬药吧。”尧帝疲倦的声音响起。
“是,奴才遵旨。”随喜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嘴角微动,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柳禹城的药早就在熬了,不过一刻钟,便端了上来,看着那碗散发着丝丝苦涩的药,尧帝微微有些出神。
“陛下,恕臣直言,自古以来,从未有男子有此诉求,且陛下自小清贫度日,身子早有旧疾,登基以来,又夙兴夜寐,操劳国事,虽然有臣一直为陛下调养,可陛下身子早有亏空。
臣虽依据前朝古方,多加钻研,虽然能够确保做到万无一失,可这代价未免过于沉重,陛下还请三思啊。”柳禹城的眼神带了丝沉重,他其实不赞同尧帝服用这碗药。
其实柳禹城还没说的是,尧帝的身子早就有了积郁成疾的征兆,不过全赖一口气撑着罢了。
“什么代价?”尧帝的声音有些空芒,似乎只是顺着柳禹城的意思随口一问。
“回陛下,代价便是减寿十年。”柳禹城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柳大人,这样的药怎么能给陛下服用呢?陛下是蜀国天子,龙体何等贵重,这药,万万不可服用啊,陛下。”
还不等尧帝说话,随喜便先按捺不住,跳了出来,神情里带着一丝惊慌失措。
“随喜。”尧帝轻声呵斥。
“柳禹城,孤问你,若孤服了这碗药,可否能让孤到不惑之年?”尧帝今年三十岁,恰好是而立之年,不惑之年,便是四十岁。
“回陛下,若没有其他外力因素干扰,臣能保陛下十年安稳无虞。”柳禹城叹息一声,终究是说了出来。
“十年,够了。”尧帝轻声呢喃,声音里带了丝不易察觉的解脱。
随喜还想出声阻止,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眼眶红了,背过身子,不忍再看。
尧帝不再犹豫,拿起药碗一饮而尽,淡淡笑道:“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了。”
“臣会施针缓解陛下的痛苦,只是这一夜,陛下怕是有的熬了。”柳禹城准备银针,让随喜扶着尧帝躺好。
这一夜,宣室殿灯火通明,尧帝的身上布满银针,指尖异是如此,顺着指尖流出的血滴落在铜盆里,瞬间便是一片漆黑,显然尧帝早就中了毒,只是这解药来的晚了些。
之所以耽搁这么长时间才解毒,其中的复杂利害关系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次日正月初一,宣室殿传来尧帝病了的消息,除了魏太后去探望过,其他嫔妃一个不见,连同两位皇子一样,全都未见。
尧帝这场病足足养了小半年,等到再次在众人面前出现时,已经过了端阳节,众人这才发现,尧帝的头发已经变得全白,整个人也不复从前的健硕,羸弱了许多。
谁也不知尧帝是怎么病的,只是那病弱的样子,丝毫做不得假。
尧帝无瑕顾忌众人的眼光,开始命内府司,筹办魏太后的六十岁寿辰,同时召宁国长公主,回京探亲,为魏太后贺寿。
还亲自往魏国发了国书,邀请安国公主回京省亲,按照路程推算,此时国书应该已经到了魏国。
还不只如此,尧帝还召了在外的官员回京述职,一并为魏太后贺寿,其中包括定北王——穆清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