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搭在轮椅一侧的手缓缓握紧,指节发白,眸中似有一层漩涡卷起,晦暗不明。
沈梨紧接着又道:“所以,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很明显,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取人心头一滴血,就相当于取她的性命。即便夜轻暖没有受伤,此番过后怕也会有性命之危。
不料,云峥却是垂眸淡淡一笑,复又抬起头来,看着沈梨道:“你刚刚的那些话,别说四弟不会信,就是我,也不会相信。”
话落,转动着轮椅缓缓离开。
还处于震惊中的少樊这才回过神来,忙抬脚跟了上去。
沈梨皱了皱眉头,神色诧异,总觉得云峥刚刚一瞬间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像是……难过?
……
夜朗风清,明月高悬。
玉王府院中的各色兰花开的正盛,微风淡淡,花香怡人。
玉子骞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像是永远也不会醉似的。
玉襄思已经在凉亭外面站了很久,只是她不敢上前去。这几天哥哥一直都是这样,和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过,陌生的让她有些害怕。
“咳咳……”玉子骞被酒呛到,猛咳几声,又继续倒起酒来。
玉襄思却是看不下去了,直冲到他跟前,抢过他手中的酒杯,“哥哥,你不能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他抬起头来瞥她一眼,淡淡道:“拿来。”
“我不给。”她站起身来,将酒杯藏在身后,劝他道:“哥哥,你真的不能再喝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能告诉我吗?”
“呵……”玉子骞轻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哥哥,你喝醉了。”她上前几步试图将他搀扶起来,“我带你回房吧,已经很晚了。”
“你让开。”他一把将她推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手指着石桌说道:“我……我告诉你……要么……你将它放下……自己回房。要么……从今以后就不……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玉襄思身子一颤,脸色立刻变得刷白,“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郡主,王爷现在喝醉了,他也不知道您是谁,所以才会这样说。”
小环从身后拉住她,劝道:“您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了的,王爷知道了也会担心。奴婢还是先带您回房吧,一会儿奴婢会来照看王爷的。”
“嗯。”玉襄思无法只得点点头,叮嘱她,“一定不能让哥哥再喝酒了。”
“奴婢知道了。”
她这才在小环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凉亭,心里却是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亭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玉子骞颇有些不耐的喊道:“不是让你回房了吗?”
“王爷,是小的。”胡子花白的季大夫快步走了进来,站到一旁颤颤道:“王爷,小的有件事情要向您坦白。”
“是你?”玉子骞笑了一声,仰头又灌下一杯酒,不以为意道:“说吧。”
季大夫上前几步,痛声道:“王爷,其实是小的骗了您,小的做了这么多年大夫还从未害人性命,可是这次……这次却……”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其实是郡主要小的这么做的,是她让小的告诉王爷夜姑娘的心头血可以治好她的心疾。”
“也是郡主要小的告诉王爷,如果没有夜姑娘的心头血,她就活不过二十岁。其实郡主的心疾只要好好将养着,是不会危及性命的……”
季大夫还说了什么,玉子骞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
他只是自嘲的笑了一阵,之后就开始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起酒来。
真真假假已经不重要了,他只知道,从他将别的女孩子带回府中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错了。
他的相思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尽磨难,他在王府的沉香居里宠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