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面具的男子缓步从殿外走来,手里捧着镶金的红木盒子,站定在轻暖身侧。
圣尊淡淡瞥他一眼,“玄瑟,将东西放在这里即可,你出去吧。”
他却是站着不动,“圣尊若是需要,属下可以代劳。”
“呵,堂堂玄门夙王何时喜欢做这种下人的事情了?”圣尊轻笑一声,看向他的眸光染上一抹深色,“出去。”
“属下告退。”他恭敬一拜,缓缓退了出去,银色面具下的神色早已黯然。
“夜轻暖,你可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他从石阶上缓步而下,把玩着手中的红木盒子,一副闲散之色。
“属下不知。”轻暖垂下头去,握在袖间的双手紧了又紧。
话音刚落,只觉全身一阵刺痛。
薄唇紧咬,面色苍白,额上渗出大颗的汗珠,指尖死死的掐进手心,一时间竟觉得连心脏都在疼得发抖。
圣尊眯了眯眼,拔剑而出,利刃将手掌划破,渗出的鲜血滴滴落入那红木盒内。
青色的蛊虫在盒内翻滚了几个来回,闻腥而来,循着那点点血迹快速的舔舐起来。
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轻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浑身僵硬,似有无数条虫子向她的体内钻去。
盒内的蛊虫在鲜血的刺激下越发的兴奋起来,发出“滋滋”的轻微响声。
轻暖只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随即喉头一甜,竟是吐出一口血来。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黑,软软的歪倒在一侧。
“好……”圣尊大喜过望,挥手将木盒扔在一边,眸中一片光彩灼灼。
“夜轻暖,你果然没叫本尊失望。”他大步走上前来,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右掌托住她后背,掌心源源不断的散出真气。
轻暖闭了闭眼,嘴角缓缓勾出一个浅淡的弧度,嗓音沙哑,虚弱无力,低声道:“多谢圣尊。”
“哈哈……”圣尊一阵朗声大笑,随即收掌,嘴角微动,眸中闪过一丝愉悦的笑意,“本尊明日会带你去见一个人,今日你且好好休息吧。”
话落,大笑着转身朝殿外走去。
“恭送圣尊。”俯身跪坐在地上,她微垂着脑袋,掩去眸中那一抹冷厉。
双手却是紧握成拳,指尖早已刺入掌心……
阴暗的长廊,只有几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阴风阵阵,散发出一股潮湿的霉味,腥臭难闻。
天山暗房,被关进这里的人,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等死。
“属下叩见少主。”
守在门外的黑衣侍卫对着她恭敬一揖,忙不失的将身后的木门打开,“少主,您要找的人就在这里面。”
室内一片昏暗,青衣女子靠墙而坐,垂下的发丝将她整个侧脸挡住,看不清神色。
轻暖缓步向她走近,眉眼间一片浅淡,嘴角缓缓浮起一抹笑意,“这么多年,我倒还真是小看了你。”
“你不也是一样,在圣尊的眼皮底下隐藏了九年。”女子自嘲一笑,“可是圣尊他信的是你,所以今日坐在这里的人是我。”
“你喜欢圣尊?”轻暖淡淡瞥她一眼,笃定道。
是了,能让她毫不犹豫的背弃主子,心甘情愿沦为圣尊的棋子,恐怕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一阵窸窣的细微轻响,青鸾扶着墙壁缓缓站起,颤颤巍巍的笃在原地,“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一个低贱的奴婢,竟然还有如此妄想。”
“你错了,我只是觉得你可怜罢了。”轻暖摇头,神色清明,“我已经给了你‘凝香丸’,你本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如今却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送上死路。”
“可怜?”她恍惚一笑,神色凄然,眉眼间一片死寂,“那你能让我这个可怜之人死的明白一些吗?”
“因为我体内有可以被他控制的‘离心蛊’。”
轻暖上前几步,在她面前站定,“九年前,那个女孩频死之际告诉我她体内被种下了巫蛊之毒,是圣尊亲手种在她体内的。”
“所以你也在自己体内种下了‘离心蛊’?”
“不,我当时才六岁,怎么会懂得种蛊?”轻暖摇头,淡淡一笑,“倒是曾听娘亲说起过,有一种蛊毒,是可以用银器引渡到自己身上的。”
“哪种蛊毒?”
轻暖沉默片刻,垂在袖间的双手微微蜷了蜷,一字一句道:“子母蛊。”
“你说什么?”青鸾冷笑一声,“夜轻暖,你可不要告诉我,引到你体内的是子蛊,而母蛊却在圣尊身上。”
“你猜的没错。”轻暖轻笑一声,面上一片清冷淡漠。
“哈哈……”她放声大笑,眼里浮出阴森凶戾的笑意,“方才我还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可笑的人,可是如今……”
“夜轻暖,你这九年的处心积虑,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你上天山不就是为了杀圣尊吗?如今你倒是去啊,哈哈……他死了,你也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