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应的心头一紧,颤声道:“二叔你瞎说什么呢,你怎么会……”
“如果不想我死不瞑目,那就赶紧去拿!”
二叔的语气竟然变得稳定起来。
可是林应的脸色却愈发的苍白,急忙点头,“我去!我去!”
二叔点了点头道:“信就放在我房间的床头柜最下面。”
林应赶紧冲向房间,在床头柜猛烈地翻找起来。
很快便找到了两封未启封的信件。
“找到了,二叔……”
林应将信件放在二叔的手上。
二叔将信件放在眼前仔细地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道:“就是这两封……小应子,你一定要看!”
林应重重点点头道:“我一定看。”
二叔艰难地笑道:“我答应过大哥无数件事,这次终于没有再让他失望……哈哈,好啊好……”
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
林应清楚地感觉到,二叔的生机正在渐渐虚弱。
“二叔,你要坚持住!我新学了一支舞,还没来得及和你跳呢……”
他急声道,拿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
就在这时,
几个黑西装的男子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林爷,彪哥说晚来一分钟就把我们沉江!”
为首的正式阿虎,他讨好的说道。
“带路!”
林应低吼一声。
左右手轻轻拖起二叔二婶,便朝着楼下冲去。
……
市中心医院。
VIp通道的急救手术室。
“没事的,你回去吧……这次多谢了!”
林应拍了拍张彪的肩膀。
张彪受宠若惊道:“那我就走了,林少有事随时差遣我老张!阿虎他们就在楼下候着,你有事随时叫他们。”
“嗯。”林应点了点头。
张彪走后。
林应坐在板凳上,看着亮起红灯的‘手术室’三个字,一阵的出神。
默然许久,
他才拿出了两封信。
看着手中的两封信,
他的目光一阵恍惚。
这是信,或者还是……遗书。
啪嗒!
直到两滴温热的泪水滴在信封上。
林应回过神来,赶紧擦了擦眼睛。
他打开信封看了起来。
第一封信,字迹温柔娟秀。
一看就是老妈写的。
大意是:妈妈给你留下了一笔钱,乖儿子跟着二叔搬离这个城市,去一个偏远的地方好好的生活。你不是总想养一只狗吗,到时候就养一只!你不是总嚷嚷着不想念书吗,那就不念了!
反正老妈留的钱够你生活了,反正没妈妈的孩子,还会被那些坏学生给欺负了……总之,妈妈就只喜欢你快快乐乐的生活(笑脸)(爱心)——注:瞧你老爸,让他画个爱心还扭扭捏捏的,老爷们就不能画爱心了吗?
文字如娟娟细流一般柔顺、又如三月春风一般熏暖……
林应的嘴角咧开,却始终挤不出一个笑容来,
“老妈还是这样子,就只希望我能快乐的生活,就算平庸、就算无为……”
明明温柔的文字,
却在一阵阵的刺痛他的心。
因为文字已是绝笔,而写文字的人……撒手人寰。
林应默然半晌,打开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字迹刚劲有力。
一看就是老爸写的。
大意是:既然臭小子你还是踏上了这条路,那就要好好的走下去!如果弱那就不要想着为我们报仇了,老老实实的加入国家部门,然后好好的活下去!
在老家的宅子里,给你留了些东西,应该可以让你走得更顺畅一点。不过臭小子记住了,必须要赶快回去拿!如果距离写信时间过去三年了,那就千万不要回去了,等你至少到达地人境巅峰再回去拿吧。
对了,臭小子别哭啊!记住那句话:打雷当放屁,下雨当嘘嘘,别哭哭啼啼的给你老子我丢脸——注:别听你爸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再注:大老爷们哭个屁(被线条划掉)
啪嗒!
这一次,
泪水好似止不住的洪流一般倾斜而下。
啪嗒!啪嗒!
很快泪水便打湿了信纸。
吓得林应赶紧将信纸给收好。
然后他环抱住膝盖,将脑袋卖了进去。
发出低声的呜咽。
还好,这里是VIp通道,并没有什么人看到。
“不哭……哭个锤子……”
“大老爷们哭个屁!”
林应两只拳头深深的陷入皮肉,
咬着牙帮子,死命的抑制住哭泣的欲望。
不为别的,
只为了老爸那句‘别哭哭啼啼的给老子丢脸’。
终于,
在口腔中传来淡淡的腥甜之时,
他成功将哭泣给抑制住了。
“呼……懦夫才哭呢!”
林应抬起头,撸起衣服将泪痕猛地擦干。
然后出神的看着惨白的天花板。
他虽然常常自嘲是衰小孩,
小时候抽卡抽不中,长大了蒙题蒙不对;
玩游戏不到满幸运值,就不可能出好东西;
辛苦背了书信体英语作文,但考试绝对就是邀请信……
但是,
他内心却始终觉得自己很幸运。
因为他有能够陪着自己组装玩具机车,做刺激的‘爷们游戏’的老爸;
也有着即便对海鲜过敏,但也能满足他偶尔的任性的老妈。
至于衰小孩什么的……
不好意思,他那只是说说而已!
但是现在,
林应真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衰小孩!
玩具、学习、游戏……这些幸运他从来就没有拥有过。
所以他也并不在意。
但是现在,
他连爸爸妈妈都失去了……
这让他觉得,
自己真成了一无所有的衰小孩了!
就像一根草似的,简直衰到令人可怜了。
“我真的一无所有了吗……”
林应呢喃道。
他的心情好似堕入冰窖似的绝望。
他觉得自己就如一只雏鸟,完全不能失去家这个巢穴。
“不!我还有二叔二婶……”
林应看向手术室,心中燃起几分热量。
人总是这样,
为了不让自己绝望,就会尽全力的寻找希望。
就像安阳孤儿院的聂小娟一样,在纸张上书写一个个充满希望的词汇……
这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所决定的。
“二婶的脾气虽然火爆,但好像只对二叔火爆,对我就从来没有过……”
“而且和老妈一样,总是给我做我喜欢吃的。”
林应曾看到过二婶的抖音上,
专门有个美食收藏夹,里面收藏的似乎都是他最喜欢的菜。
他没敢问,因为以二婶的性子肯定不会说。
他记得,
上一顿饭做到‘酱爆辣虾’了吧?
好像是收藏夹里的第二十多个……而收藏夹整整有上百道菜呢!
“这次过后,一定要把最高档的厨具,全都给二婶全部买回来!”
林应在心里想到。
还有二叔,
二叔虽然老是不正经,甚至常被二婶骂身为长辈为老不尊。
而且林应平常也表现得很“嫌弃”,
但是其实林应从小就很亲近二叔。
明明二叔自己身上就没几个钱,
但是每逢过年,他都要咬牙切齿的掏出百元大钞来,故作大方的塞给小林应;
每次林应哭闹,
老爸要揍人而老妈拦不住的时候,
他就抱着自己瞎跑一通,然后一脸不在乎的说:‘没事儿,反正二叔以前,就被你爸那臭脾气的家伙揍多了……’
紧接着就会带着林应去游戏厅打一下午电动,
直到老爸气消了才回家,低眉顺眼地承受着老爸吹胡子瞪眼的怒骂。
在林应看来,
二叔与其是他的二叔,倒不如说是他大上十几岁的老大哥。
长大了,
他便隔三差五地拉着二婶,来和林应打王者、打吃鸡……
是因为林应长大了,
两人之间的代沟渐渐就产生了,
他是想要再次建立和林应的共同语言,
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吗?
林应的嘴角掀起僵硬的笑意。
……
他就这么坐在板凳上,
自顾自地细数着和二叔二婶的生活琐细,
嘴角时不时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同时,
他心中那快要窒息的绝望也在逐渐减少……
他虽然没有了爸爸妈妈,
但是有二叔二婶的话,
到底也还能组成个家啊。
真……好!
林应终于在绝望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份希望。
爸妈的仇必须得报!
但是自己不能够冲动,首先要保证能够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
才能保护好二叔二婶的安全。
他已经失去爸爸妈妈了……不能再失去二叔二婶了。
因为再失去,
他就没有家了……他就真正的一无所有了。
就在这时,
手术室的房门打开了。
“二叔二婶……”
林应眼前一亮,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此刻,
他有满腹的话语堵在心口,想要对他们诉说。
他要不顾二婶的不好意思,对她说,“我想吃你的菜了!”
他要不顾羞耻感地对二叔说,“二叔,咱俩来一段!”
主治医生走到他的面前,低声道:“病人已经脑死亡……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林应如遭雷击,淡淡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刚才有了几分人色的脸,瞬间惨白得可怕。
几个医生同情地看了看他,然后摇头叹气地转身离去……
……
“打扰一下!”
“让我静静……”
“伤者已经离世,孩子请节哀吧,我们要……”
“滚!”
“就让他再待会吧……这可是院长亲自接待的病人。”
……
特护病房。
房门被紧紧地锁上。
房内没有开灯。
惨白的月光幽幽从窗口投进来。
两张病床上,
二叔二婶静静地躺在上面。
虽然伤口都被处理好了,
但是却再也没有了睁开眼睛的能力。
林应一动不动地坐在两张病床中间。
惨白如死人般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即将回家的父母被害,
本就让林应即将崩溃绝望。
好不容易于绝望中,艰难地找到一分希望。
可是现在……
就连二叔二婶也魂归天宇。
希望彻底的破碎了!
让林应本不算脆弱的心房彻底坍塌,
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行尸走肉的状态。
或许这终究还是打不倒他的,
他依旧能够于烂泥中重新‘复活’。
但是,
那时候的他,
还能算是林应吗?
或者说,
那时候的他……还能称作是人吗!
叮铃铃!
一阵阴冷的气息弥漫,阴森森的来电铃声响起。
然后来电被诡异的自动接听。
“相公……”
凉子的轻声软语从话筒中传出。
可是林应只如尸体般僵坐着,没有半点神色波动。
凉子并未生气,继续说道:“二叔二婶确实已经魂归地府……”
林应的脸色再度死灰几分。
“若是平时,纵是妾身都无能为力。”
“但是,”
“还有几个时辰便是中元节了呢。”
“中元节,鬼门开。”
“妾身可以入地府,为相公寻回二叔二婶来。”
祂的语气中罕见的出现了人性化的怜惜,“所以还请相公不要再这个样子啦,妾身看了都好生难受呢~”
“寻回二叔二婶!”
就好似枯木逢春一般,
林应死灰的脸上顿时乍现出希望的神采……
……
pS.别骂老云呀,写这章老云自己都写得眼睛发酸……
咳咳那个啥,小刀怡情大刀伤身,没有大刀只有小刀,所以你们可千万不要给老云寄刀啊……
现在的刀,是为了剧情需要,是为了美好而做铺垫!
老云向大家保证,故事肯定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