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山乐呵呵地走上前来,揉了一把她的小脑袋:“睡懵了?怎么跟没见过我似的。我就让你昨晚早点睡吧,你不听,非要闹着去玩水,结果给自己呛着了,回来就做噩梦了吧。”
脑袋上的触感很真实,柳时衣呆了半天回不过神来,柳山又笑着捏了一把她的脸蛋儿:“没睡醒啊?怎么跟做梦似的。”
是了,是做梦啊。柳时衣眨了眨眼,摸着自己脸上遗留下柳山手指的触感,忍不住笑了:“是啊,我做梦呢。”
柳山摇了摇头:“别说胡话,赶紧起来,你昨天不是吵着要我教你凫水?我晚上还要去给老张家的猪看姻缘,给他家挑个最能配的种猪,晚了我可就没空教你了啊。”
柳时衣一溜烟儿爬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柳山的腰,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我去,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
柳山一愣,又是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放柔了些:“做什么噩梦了?一起来就这么粘人,可算知道你老子的好啦?”
柳时衣仰起脸看着他:“你就是哪儿都不好,才是我亲爹。”
“臭丫头。”柳山笑着弹了她脑门儿一下,推开她,拉起她的手,“走吧,再磨蹭就真来不及了。”
柳时衣牵着柳山的手,蹦蹦跳跳出了门,柳山带她去的是流水村和隔壁村交界的一个小池塘,一路上柳时衣见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里面却并没有花婶、朱老九和张木匠,当然,更没有烟袅。
柳时衣边走,边想起后来经历的一切,忽然开口问柳山:“爹,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个特别漂亮的情儿啊?”
柳山嘿嘿一乐:“怎么的,突然问这个,是想要娘了?”
柳时衣切了一声:“我只是想说,你这不靠谱的,怎么能认识那么好的女人,真是咱柳家祖上积德了。”
柳山只是继续笑呵呵的,也没再回柳时衣的话。父女俩很快走到了小池塘边,小小的柳时衣看着下面清澈的池水,小心翼翼下了水。她按照父亲的教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潜入水底。清凉的水流包裹着她,她尝试着挥动了一下四肢,发现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在水中毫无阻力地游弋着,享受着这份独特的快乐。
然而,当她想要浮出水面时,却透过池面发现,原本守在那里的柳山已经不见了。
去哪儿了?是把我忘了?还是又丢下我自己走了?柳时衣在水中挣扎,拼命向上游,但那水面永远离她一指之遥,无论如何她都游不到水面上去。
她试图喊出声音来引起注意,但水却无情地涌进她的嘴巴,让她无法发声。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感觉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会一直沉入黑暗之中,成为一具无人记得的白骨。
“救我!”她在心中呐喊着,但声音却无法传出水面。小小的身体逐渐失去力量,开始缓缓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