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莫要再受这毒妇蛊惑!”
“听儿一句劝,杀了这毒妇,我们归降刘玄德吧。”
“这是我们父子唯一的生路啊父亲——”
刘琦的叫声终于远去。
刘表长松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重新坐了下来。
蔡夫人也如释重负,一脸心有余悸的抱怨道:
“琦儿这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是病糊涂,得了失心疯么,怎好端端的要杀妾身,还说什么妾身下毒害他的浑话~~”
“够了,你还不退下!”
刘表打断了蔡夫人的碎碎念,厌恶的摆了摆手。
蔡夫人面生尴尬,却不敢再吱声,只得闷闷不乐的退了下去。
“主公,大公子所言之策,固然有可能保全住主公父子性命。”
“可主公若是一降,则生死全都要操之于刘备之手,余生便要看刘备脸色苟活。”
“况且刘备与主公有血海深仇不说,以主公一州之主,堂堂八骏的身份,焉能向一织席贩履之徒求降,以苟全性命?”
“天下人会如何嘲笑主公,史笔如刀,又会如何书写主公的贪生怕死?”
蒯越开口劝谏,一脸大义凛然,慷慨激昂。
苟活,看刘备脸色,天下人耻笑,史笔如刀…
这一个个字眼,如刀子一般,将刘表的自尊再次刺痛!
“砰!”
刘表拍案而起,脸色决然如铁,咬牙切齿道:
“异度所言不错,老夫堂堂一州之主,当世名士,焉能向那织席贩履之徒卑躬屈膝,求取苟活!”
“襄阳虽失,老夫还有江陵,还有荆南四郡,还有江夏!”
“老夫还有黄祖,还有刘磐,还有黄汉升的长沙精锐,还有你蒯异度追随!”
“老夫决不降刘备,吾要退往江陵,与那大耳贼死战到底!”
见得刘表决意不降,蒯越暗松了一口气,当即慨然大表了一番誓死追随之心。
刘表当即下令,即刻收拢败军,趁刘备大军未全部过江,率众官弃城南下。
“主公,我们若是一走,留在襄阳的那些士家豪姓,必会即刻倒向刘备。”
“荆州有影响力的大小豪姓,一半以上皆在襄阳,若尽归刘备,荆州人心将跟着全面倒向刘备。”
“越以为,主公不管用什么手段,哪怕是武力胁迫,也要将这些襄阳豪姓,一并迁往江陵才是!”
刘表眼眸一聚,一道森冷闪过。
“异度所言及时,这班见风使舵之徒,吾绝不会将他们留给刘备,让他们助刘备与吾为敌!”
“就依你之计,将他们襄阳各家豪姓,全部强迁往江陵。”
“敢有抗拒不从者,给我杀!”
…
汉水南岸。
一艘艘战船,正往来于汉水两岸,运送刘军士卒。
不到两日功夫,两万余刘军士卒,已悉数登岸。
“最多再有一日,余下兵马便能悉数渡河,我们就能兵进襄阳了。”
“军师,拿下襄阳,指日可待呀。”
刘备马鞭指着江上战船,脸上是意气风发的笑容。
“拿下襄阳,其实已毫无悬念。”
“不过主公,方以为我们得尽快进兵,不必再等兵马全部过江了。”
萧方语气之中,透出几分深意。
刘备觉察到了有异,笑容收起,便道:
“刘表在襄阳城中,至少还有八千左右兵马,我们集结三万余兵马,方才能勉强围城。”
“景略,此时急于进围襄阳,是否操之过急?”
萧方望向襄阳,缓缓道:
“襄阳城兵马不满万,士气低落,民心动荡。”
“就算刘表糊涂,料想蒯越多半也能看出,襄阳是守不住的。”
“一旦我军尽数过江围城,刘表和他只有死路一条。”
话锋一转,萧方马鞭向南面一指:
“所以方推测,蒯越多半会劝说刘表,率残兵弃襄阳南下,经由当阳逃往江陵。”
“尔后调集荆南四郡兵马,凭借江陵城墙高厚,粮草充足的优势,背靠长江天险,据城坚守!”
“而襄阳易主,主公有袭卷荆州之势,势必会刺激到孙策,加快西进瓜分荆州的脚步。”
“一旦我们鏖兵江陵,岂不给了孙策下山摘桃的机会?”
“故而主公要尽全力阻止刘表南逃,就算来不及阻止,亦要再次给予刘表重创,削弱他坚守江陵的兵力!”
萧方道出了理由。
刘备蓦然警觉起来,目光望向东南方向,心中不禁有种预感,与孙策交锋,似乎已无可避免。
而且,那位江东小霸王,是比刘表更难啃的一块硬骨头。
“军师言之有理,我们现在就是要与孙策抢时间!”
刘备深以为然,当即一令,不必等后军过江,全军即刻开拔,进围襄阳。
号令传下,各营沸腾。
就在这时,守营士卒飞奔而至。
“启禀主公,营外有一年轻文士,自称是水镜先生司马徽弟子,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