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擅动,乱了阵脚,斩无赦!”
两千江东卒在他喝斥下,只得强打起精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气,只看着对面刘军水师逼近。
大江之上。
旗舰上方,刘备与萧方并肩而立,照例在远望敌营形势。
“阿亮应该在几天前就追上了汉升他们,只是不知他们与韩当所部的遭遇战结果如何……”
刘备眉头微皱,言语之间隐隐流露着几分担忧。
萧方看出老刘担忧,便笑着宽慰道:
“主公莫要多虑,以阿亮的智计,收拾一个韩当还是绰绰有余的。”
“咱们现下唯一需要考虑的,是汉升阿亮他们,是否已袭取柴桑。”
刘备眉头松展,点头道:
“景略言之有理,你身边之人,皆乃世之大才,何况阿亮的智计是有目共睹。”
“有他去给汉升出谋划策,备确实没什么好担心,该当考虑的是他们何时破柴桑。”
刘备遂收起了担忧,目光再次望向敌营。
身旁诸葛瑾则一指敌营,说道:
“若是黄老将军和阿亮他们攻下柴桑,周瑜闻讯必会弃营而走,要么去夺回柴桑,要去逃去虎林与孙策会合。”
“现下看敌营这阵势,想来柴桑还未失陷。”
刘备细细打量一番,约莫估算江东军数量,仍有一万多人。
这证明周瑜乃全师在此,那么照诸葛瑾的推算,柴桑现下自然应该还未易手。
刘备微微点头,遂道:
“既然周瑜主力尚在,那我们今日便照旧只是佯攻敌营,没必要徒损士卒性命。”
就在左右要传下号令之时。
萧方却眼眸一聚,斩钉截铁道:
“阿亮他们必已攻下柴桑,周瑜昨夜定已率主力去夺还柴桑,城阳新塞中残留兵马不足两千。”
“主公,即刻下令,全军攻上南岸才是!”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刘备回望向萧方,奇道:
“军师,你何以断定柴桑已破,周瑜竟已率主力离去?”
左右诸葛瑾等人,皆是满怀好奇的望向萧方。
萧方羽扇向着敌营一指,冷笑道:
“我军选择佯攻的这个时间,正是敌军埋锅造饭之时。”
“埋锅造饭必然要生火,生火就必有炊烟,我适才粗略的数了一下,敌营后方炊烟数量,比昨日大减,最多只够两千人所用。”
“故我料想柴桑定已易手,周瑜不甘心就此失了如此一座重镇,便率主力趁着夜色掩护,昨夜乘船贴着南岸东去。”
“周瑜何等聪明,自然怕我们趁势破了阳新塞,一路追击去柴桑,便才留下两千兵马继续驻守。”
萧方不紧不慢一席话,道破了玄机。
刘备恍然大悟,忙是数起了敌营上空的炊烟,果然如萧方所说,比昨日大减。
“景略当真是思虑周密,竟能想到从炊烟之数,来判断敌营虚实!”
“如此看来,汉升他们果真已经攻取了柴桑,那周瑜已不在阳新塞!”
刘备惊喜的看向了萧方,口中叹服不已。
诸葛瑾亦是恍然省悟,却又指着敌营道:
“既然周瑜已率主力离去,那岸上那么多敌军,又是怎么回事?”
萧方不答,却笑而反问:
“兄长,你想想看,倘若你是周瑜,既想率主力开溜,又不想让我军看穿虚实,你会怎么做?”
诸葛瑾神色一怔。
咀嚼着萧方之言,沉思半晌后,蓦的眼前一亮。
“妹夫你的意思是,岸上那些江东军,皆为假人?”
“这是留守的江东军在虚张声势,蒙骗我军之计?”
萧方微笑着点了点头。
毕竟是诸葛家的人,天赋资质虽比不上小舅子,但底子还是在那里的,稍稍一点便通。
老刘此刻也省悟过来,再无顾虑,当即拔剑大喝:
“传令下去,全军即刻进攻!”
“一鼓作气,杀上南岸!”
号令传下,战鼓声响起,打破了江上的沉寂。
甘宁,徐盛等诸水将,统领着水军加速驰疾,向着阳新塞袭卷而去。
岸上。
留守的两千江东士卒,已是军心大乱,一片惶恐。
“怎么会这样?”
“难道刘备看穿了我是虚张声势不成?”
“可我伪装的如此天衣无缝,他们怎么可能看出破绽?”
贾华看着冲向水营的刘军水军,已是惊到嘴巴大张,目瞪口呆。
直到无数箭矢呼啸而来,将左右的士卒射到人仰马翻,惶恐四散之时,他才反应过来。
“不许后退,守住阵线!”
“不许退,把敌军赶下江去~~”
贾华挥舞着大枪,嘶哑愤怒的冲着崩溃的士卒大吼。
前方处,十余艘刘军战船,已是势不可挡,闯入水营,冲上了江滩。
甘宁跃马提戟,头一个跳下了船,向着岸上狂杀而上。
手中铁戟狂舞,将溃散的江东士卒,皆如草芥般斩翻在地。
血雾之中,他一眼寻到了正在挥舞大枪,喝斥溃散士卒的贾华。
“江东鼠贼!”
“受死!”
一声咆哮如雷。
甘宁纵马拖戟,如杀神一般冲向了贾华。
当贾华被暴喝声所惊,猛然抬头之时,一具巍然如铁塔般的身形,已横亘在眼前。
手中血戟,如雷霆般横斩而来。
贾华大惊失色,匆忙间挥枪试图抵挡。
枪式及起,戟锋已至。
贾华一颗人头,瞬间飞上了半空。
甘宁马不停蹄而过,挥舞着血戟,继续杀入了敌营腹地。
身后无数刘军将士,如潮水般漫过,踏着贾华坠地的尸躯,漫入了敌营。
朝霞东升之时,阳新塞上空,“刘”字旗已升起在血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