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府。
府堂内,孙权正端详着一幅画像出神,两眼中渐渐涌起精光。
画中所画的,乃是一位亭亭玉立的美人,绝对称得上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
“主公,这是寿春那边的人,刚刚送到的画像,说这便是那位乔家长女。”
“只是他们不敢确认,不好贸然行事,方才送了这画像前来,请主公辨认一下。”
“若主公确认无误,末将即刻令他们动手抢人,五日内必为主公将那乔家小姐掳至六安。”
一旁的周泰,笑着为孙权解释着这画像的来历。
孙权思绪飞转,搜寻起了当年回忆。
那还是当年孙策依附于袁术,他跟着孙策身在寿春,参加乔玄的寿宴之时,曾与那乔家长女有一面缘。
当时虽说年纪还小,但那惊鸿一面,他却永生难忘,牢牢的刻在了心里。
“是了,这就是那大乔,是她无疑!”
孙权端详半晌后,眼眸放亮,笃定的笑道。
周泰松了一口气,遂一拱手:
“那末将就有底了,这就传令我们寿春的人马,即刻动手将这位乔家小姐掳至六安给主公。”
孙权却笑容一收,一本正经道:
“吾是要明媒正婿乔家小姐,她将来也将是你们的主母,你们岂能失礼?”
“告诉你的人,斯文些,要以礼相待,将她们母女请来六安。”
周泰却面露难色,苦着脸道:
“末将自然会让弟兄们以礼相请,可就怕赵氏和那乔家小姐不肯前来,到时该如何是好?”
孙权眉头一皱。
沉吟半晌后,孙权眼珠转了一转,便冷笑道:
“这有何难,她们母女若是不肯来,伱就告诉她们,乔公和乔家二小姐就在六安。”
“我接她们前来,只是想让她们一家人团聚,她们自然便会乖乖前来。”
周泰不由一愣。
他可是记得,那乔玄和乔家二小姐,当年被孙策送往柴桑给周瑜时,落在了刘备手里头。
怎么孙权却说,乔玄父女又在六安?
“末将明白了,主公这是使诈,想把她们母女骗来六安?”
周泰脑回路转了好几圈,蓦然间才省悟过来。
只是他这又是使诈,又是骗的,话说的颇为难听,令孙权心下不悦。
“末将明白该怎么做了,主公放心,末将定把她们母女给主公骗来六安!”
周泰当即一拱手,拍着胸膛做出保证。
孙权只得干咳几声,以掩饰尴尬,又转移话题问道:
“成德方面战事如何了,那大耳贼可有分兵偷袭我六安城的迹象?”
说着孙权收起了大乔的画像,小心翼翼的收入囊中。
“据成德方面的战报,刘备现下已亲率六万大军兵临成德城下,吕布亲率两万兵马据守成德。”
“就现有的细作情报来看,刘备云集江东的全部兵马,皆已进抵成德城下,并没有分兵迹象。”
孙权自斟一碗汤茶端起,嘴角扬起一抹讽意:
“我料那大耳贼,原本多半有偷袭我六安的意图,只是知我用子明之计,修筑了烽火台之后,方才知难而退。”
说着,孙权站起身来,端着茶碗来到堂门外,抬头望向了江东方向。
“袁绍已分兵南下,相信用不了多久,其东路军必能拿下徐州兵临淮水。”
“介时这淮南战局,袁家势必会插上一手,这趟浑水是越乱越好。”
“越乱,我们才有机会浑水摸鱼,趁机壮大自己,方有机会收复我孙家的江东基业呀…”
孙权目光深邃,已经开始为自己勾勒起了一幅美好蓝图。
周泰跟上前来,笑呵呵道:“主公既能坐收渔利,又能抱得美人归,这是双喜临门的…”
原本他是想恭维几句,话到嘴边却蓦的咽入了口中,脸色陡然间警觉起来。
紧接着周泰脸上笑容一收,几步迈出堂门,向着西面方向竖耳听去。
武将的本能,令他察觉到了西门方向有异。
“主公,西门似乎有杀声响起,莫非敌军偷袭?”
周泰急是转过头来,冲着孙权叫道。
孙权脸色骤变,瞬息间吓的一哆嗦,手中茶碗险些没能拿稳。
但下个瞬间,他便稳住心神,不以为然道:
“幼平,你休得大惊小怪了,敌军怎么可能偷袭。”
“你忘了我们有烽火台么,若是刘备派兵偷袭,六安城至少提前百里就能得到烽火示警,吕子明他们早就来禀报了。”
周泰愣了一下,转念一想似乎也对。
莫非是自己听错了?
周泰心下疑心未消,继续竖耳细听,却越听越不对劲。
“主公,西门绝对——”
“西门有变,西门有变!”
惊慌失措的叫声,打断了周泰的话。
部将马忠,慌慌张张冲了进来,惊声大叫道:
“主公,大事不好!”
“上万敌军突然出现在六安城南,蒋钦那厮趁机作乱,将吕都督刺伤生擒,夺下了西门。”
“蒋钦他要作乱,他要放敌军入城啊!”
孙权手一抖,手中茶碗脱手跌落在地。
脸上的自信从容,霎时间化为乌有,扭曲错愕到仿佛见鬼一般,颤巍巍的惊望向了周泰。
还真被他言中了。
刘军果然偷袭!
吕蒙,竟然已被刺伤拿下!
“为什么?我们明明有烽火台,为何没有半分提前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