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弧岩观请来的大师,名叫徐咏敬,道上人称徐大师。
树干上伤痕累累,这些黝黑痕迹出现的时间,道观里面的人也告诉他了,是在大概半个月前的某一天突然出现的。
那天狂风暴雨,闪电雷鸣不断,乌云将整个弧岩观笼罩在黑暗之中。但是道观里没有人亲眼看到雷劈到枫树上,估计是枫树妖提前施法屏蔽他们了。
也是那天夜里开始,枫树开始落叶,一直到昨晚,枫叶全部落完。
徐咏敬用小刀割下一小块黝黑的树干,他手指动了下,黝黑的树干就变成了粉末,他观察粉末之后又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粉末中残余一丝雷电的力量。
还被那小姑娘说对了,真是雷劈的伤口。
他怪异地看了夏岚一眼,心想她是猜对的还是真的是看出来的?
不管那小姑娘是猜的还是有真本事的,这棵枫树被雷劈是事实。
他又拿来一个铁铲,“智清,你把地上的土挖开来,仔细点,可别伤到树根了。”
“好的,师父。”林智清接过铁铲就开始干活,地面的土有被挖过的痕迹,估计先前已经有人挖开看过了。
这么一来,他挖得轻松,不到五分钟,林智清就地面的土挖出来堆在一边了。他挖土的力道控制得不错,没有挖伤树根。
覆盖着一层土壤的树根露出来后,他轻轻地用刷子把土壤刷开,露出枫树根部的真容来。
徐咏敬一直在关注着弟子的行为,当看到枫树根部的真容,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
根部黑得像浓墨,一看就不寻常。他蹲下来用手摸了下根部,触感和树干的一样,僵硬且锋利,一不小心还会割伤手。
他轻轻用刀割了一部分下来,碾成粉末后发现根部和树干一样,都是被雷劈的,而且根部的情况比树干要严重百倍,是带电的。
只是,树干被劈他可以理解,根部深埋在土壤下,怎么也会被雷劈?这不符合常理。
这棵千年枫树的身上有秘密。
一旁的女弟子贺吉月询问道:“师父,这棵树怎么样了,还能救吗?”
从表面上看,这棵被雷劈的树已经伤了根基,现在也是仅存一口气了。徐咏敬摇了摇了头,惆怅道:“难。”
瞧这棵树的溃败模样,他怕是无能为力了。
这时,站在他身旁的中年男人神情焦急,他道:“徐大师,这棵枫树是什么问题?徐大师,它看起来还很精神,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它。”
中年男人名叫宋泰康,是道观的负责人,也是他请徐咏敬过来的。有多少人来道观是奔着枫树而来,要是枫树真的没救了,对他们道观造成的经济损失可就大了。
宋泰康说这棵树看起来还很精神,就属于睁眼说瞎话了。别的枫树现在枝叶繁茂,这棵枫树比秃子还要秃,身上伤痕累累,一点精神气也没有了。
徐咏敬也知道这棵树的重要性,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尽力吧。”
顿了顿,他正色道:“这棵枫树确实和这位小友说的一样,是被雷劈的。”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落在夏岚的身上,有惊讶的、有质疑的,也有看热闹的。
“猜的吧?”
“最近天气那么好,雨都没有下,哪来的雷劈,我看就是瞎扯!”
“夏岚,你真棒!”刘初雁神色骄傲,她就知道夏岚是对的。
夏岚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于信鸥满眼鄙夷地看着徐咏敬,他不明白道观找道士治疗枫树的意义何在。植物生病应该找他们这些植物专家或者是植物研究者\/科学家,找道士做什么,给枫树做法吗?
在他眼里,道士就是一群专门坑蒙拐骗的人,徐咏敬要是能治疗枫树就是天大的笑话。
这棵枫树的根部他先前就挖开看过,一看就是烧根了或是水淹了,情况恶劣,基本就是废了,根本就治不好。再者,他可没听说枫树被雷劈的消息,地上也没有雷劈的痕迹,这道士非说是雷劈的,他倒想问一下雷是怎么隔空劈的。
于信鸥道:“你说这棵树是雷劈的,你有什么证据?”
徐咏敬指着枫树漆黑的根部,道:“这就是证据。”
于信鸥面露不满,嗤笑道:“这算是什么证据,你不会觉得根部变黑就是被雷劈吧。”
想到这,他心中的鄙夷更浓烈了,他给在场的人科普植物根部变黑的原因,“植物根部变黑大多数有两种原因,第一种是浇水过多,把根部泡坏了;第二种是施肥过多,烧根了。”
说完,他洋洋得意地瞥了徐咏敬一眼。
普通凡人和他们修道之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徐咏敬心胸宽广,并没有因为于信鸥的讽刺而生气,他笑道:“你可用手摸过树根?”
于信欧神情骄傲,“我不摸也知道树根变黑的原因。”
徐咏敬瞧于信欧的反应就知道他没有摸过树根,“你若摸过树根就不会这么说了,这树根的状态一摸就知道不是水淹或者烧根。”
担心凡人直接摸会触电,他用小刀割了一节树根下来,树根脱离本体后,能量会减弱。
他道:“你摸我割下来的吧,别动地上的。”
于信欧冲动上前,傲然道:“摸就摸,我就不信我能摸出雷来。”
树根不仅有电,还锋利,徐咏敬好心提醒道:“动作轻点,可别伤到手了。”
于信欧不把徐咏敬的提醒放在心上,就树根怎么可能伤得了他?可笑。
他喜欢和别人对着干,没有摸徐咏敬割下来的,而是随意伸手覆盖到枫树本体的树根上。
上一秒,他傲得像只打鸣的公鸡。下一秒,被树根电得毛发都竖立了起来,全身抖动,面容扭曲。
徐咏敬赶紧把人拉开,呵斥道:“不是叫你摸我割下来的吗?”
一旁的贺吉月翻了个白眼,冷声道:“不听劝的人没有好果子吃。”
林智清也道:“就是,师父应该晚点拉他的,叫他还嚣不嚣张。”
于信欧不尊重他们的师父,师父就应该让他再电一会,扼杀他嚣张的气焰。
刘处雁眉眼带笑,道:“就是,还不相信树是被雷劈的,这下,被电到了吧。”
于信欧狂妄自大,怼了她父亲还看不起她同学,现在还不听大师的劝告,活该被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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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有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惊讶道:“怎么会有电?!”
女人名叫田娅静,和于信欧是同事,她也是植物专家。
上个星期她就来查看过枫树的情况,不仅挖了它的根,还拿回去研究了,这当中用手触碰枫树根部的次数和时间都不短,怎么她没有被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