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微眼皮一跳,下意识皱起了眉。
“二爷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按理说,晏晏你是我的结发妻子,宁姐儿,季哥儿,诚哥儿本来就都应该来你的院子里,让你教养着长大。只是你前几年身体太虚,我怕孩子太多反倒影响你休养。拖着拖着,几个孩子也大了。”
薛蟾一脸顺理成章,“等陈氏肚子里的孩子生了,就让季哥儿和他一起搬来你这里,这样,你的院子里也多些生气,你也就不会再多为平安如意伤心了。”
“晏晏,每次看你为平安如意伤心,我心里也不好受。”
谢见微往后靠了靠,语气坚定
“不必,二爷不必用这种法子来补偿我。陈氏好好的,她自己的孩子让她自己去养,我没心思插手。”
薛蟾故作受伤。
“见微,你不愿,可是在怪我?其实陈氏的孩子,我也不知为何会有,我次次都是叫她们喝避子汤的。”
“二爷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让旁人听见,倒要误以为我善妒,挡着你子嗣满堂。”
“晏晏……”
“二爷不必再说了,请回吧。”
谢见微披上披风来到门口,给薛蟾打开了门。
风穿过穿堂,一抹衣角从廊道拐角一闪而过。
薛蟾站在隔扇旁,不情不愿地说道
“晏晏,让我留下陪你不好吗?”
“我要休养身体,二爷不知道么?”
薛蟾咬了咬牙,提步离开了。
没过几日毓秀便告诉她,薛蟾在吩咐人造木架的婴儿床,和一应的玩具衣裳什么的,放在府库里。
毓秀“二爷叫弄这些东西是正常,可造好了不搬去陈姨娘那里,反倒放在库里,这未免有些……”
谢见微冷笑,“你现在带人去府库里,传我的话,把那些东西都给陈氏送去。”
她懒得掺和进争孩子的事情里去。
她这辈子只认平安如意,谁的孩子都不要。
谢见微将手中的针穿过绣样,老虎的眼睛便完成了,栩栩如生,狡黠灵动,和那孩子一样。
谢见微顿了顿,拿起另一个早已绣好的荷包,抚摸了两下,在心中暗道
两个小皇孙好歹叫她一声姨,她略表心意,算不得背言。
……
再说薛又宁,得了管家令,便大刀阔斧在府上折腾起来。
谢见微借口休养身体,将自己从这里摘了出去,彻底成了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旁观者。
薛又宁新规矩立下的第一天,府上就是一片怨声载道。
下人们挤在府上各个角落里,窸窸窣窣的骂
“宁姐儿可真毒!新官儿刚上任就削减各处用度!连咱们的一小碗姜茶点心都要克扣!是掉钱眼里面了吧!”
“谁说不是!她是存心不想要大家活了!”
“我听厨房妈妈说,她还想把采买的事包揽去,少夫人都没她那样小气!”
“说什么折成现银,安排的却是她自己身边的夏婆子,不知从少夫人那里拿的钱,多少进了她自己腰包!”
“要不是少夫人病了,哪里轮得到她!”
“呸!小贱人,谁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
毓秀私下都派人盯着,这些话第一时间传到谢见微这里。
她镇定地吩咐道
“告诉下去,让宁姐儿学习管家的是老太太,下发例银的,也是老太太的人。谁若再有胡言乱语,传进老太太耳朵里,别怪我不留情面赶她们出去。”
话一传,下头的婆子们个个怒不敢言。
风波看似平息了下来。
薛又宁对此浑不知情,只觉得这改革改得容易,越发勤快,几乎包揽了薛府上下事宜。
又在抱厦连续见了数日的府里人,将各处都重新安排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