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活是杯酒(2 / 2)

“我给钱!”这狗日的,翻脸比翻书还快,不怕吃多了撑死你个丈人!

“给钱也不行,我不缺那仨瓜俩枣,乡下人容易嘛,一年到头手指眼里抠出来几个钱,你就糟蹋吧,一家老婆孩子跟你遭罪,你不心疼?这大岁数了,我说你为你好!你不能和我比,我就一个儿子,儿子和儿媳妇有正式工作,他们不需要我烦心,你有几个儿子?都成家了吧?”狗日的小眼睛还眨巴几下,那是不尿乡下人。

自己一腚屎,还嫌别人脏,什马东西!哪壶不开不拎哪壶,心情乱糟糟,被不同的人掺了沙子,“我听人说有个老东西,象太监一样,上不去,就用干瘪的东西,在上面擦来蹭去,好恶心,十点钟她不来我就走,决不在这儿蹭床。”墙上的钟在嘎达嘎达走着。

十点钟,那是一个刻度,夜在一点点渗漏,王红没有影,一只夜猫,从豁豁牙牙长满青苔和爬山虎的墙上,快速跑过,东西两个门里,正在放着电视剧,施仁德排斥他,他也只能在十点钟多一点,焦躁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真是望断秋水,这会儿他的精神恢复差不多了,王红就他妈是一只鸟,要飞哪儿是哪儿,他真的就象一只丑陋的癞蛤蟆,枯枯地坐那儿,一只脚在地砖上扒拉,那是无奈的尴尬,时间消磨,一种无奈的折磨,施仁德生活中,没有哪个人象李宜忠那样:不把自己当外人,大凡到施这儿找乐子,没有不向施撒狗粮,这既是潜规矩,又是人之常情,李宜忠不是不知道,无奈经常是囊中羞涩,无法办到,还经常睡人家床,铁公鸡上山一毛不拔,你们快乐,我图什么呀?嫌隙渐生。

李宜忠见施仁德不愿意理自己,他走不是,既然来了,事没办,就走,会有悔恨;坐不是,施那张死人脸够难看的,人贵有自知之明,李宜忠再憨,也知道人家不待见自己理由:忍而不发,如坐针毡;蹲不是,时间悠长,他不确定:王红会不会是来,她究竟到哪儿浪去了,小婊子要风风起,需雨雨下,人生得意,缘于有一张好人皮。

“哟,还没走呢,你来,你等什么呢?”李延年突然推门闯进来,那是一张白皙的脸,一生都没有被阳光长时间暴晒过,他抽烟不是用手夹,而是用大姆指和食指指甲掐着烟,三七分头。

李宜忠只得出去,月色如水,夜如此恬静,蛐蛐还在浅草里自弹自唱,“李会,有何赐教?”两手空空,干搓着。

“按年龄,我该叫你一声:弟!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且不论堂号对不对,毕竟咱们一桌子上喝过酒,你不小气,更不大气,你知道你为什么大气不起来?因为你没钱,如果你有钱,你是个豪爽之人!在这儿糟什么罪?这社会你还没看透?马上就要变了,你没有钱,你连孙子都不如,钱是什么?是他妈人胆,他那样挤兑你,你也受得了?你这嫖客当得,那叫一个可怜!”右手食指摇晃点到地上。

“我是农村来的,能有什么办法?”

“不要给自己找借口!你知道王红上哪儿去了吗?”

李宜忠摇摇头。

”今晚她上船了,回不来的,你先去找个住的地方,明早八点多钟,到她家里,一逮一个准!”

“我找不到她家,她家在什么地方?”

“黄河离这儿不远,运河知道吧?运河西岸,就在边上,从这儿过八角楼,折出巷子,一个劲儿往东,过菜市,往南,就在边上,她家是两层小楼,到那儿一问,没有不知道的,十点钟以前,她基本在家,你来看他那张脸?没劲,再说,这狗看死孩子买卖能干吗?你准备守株待兔到什么时候?我都替你着急,一家子,别怪我话说得难听,忠言逆耳,要我说:队长这个破差事别干了,它就是一副枷锁,套上它,你就失去了自由,它又不是什么老盆架子,你干吗端着?王红这号人,仗着上帝给幅好皮囊,就折腾,怪不得她,谁让她嫁了个混蛋丈夫?死狗扶不上墙!”

“好!谢谢你,李哥,一句话,你点醒了梦中人,谢谢你,她上船……?”他还想问得更详细些。

“还不是那些花花的事?吃水饭人,钱多,走南闯北,寂寞袭心,他们也是人,不用大惊小怪!”

“李哥,谢谢你,我会常来看你,哪天我请你喝酒!”李宜忠这是真心话,但听起来有些假。

“不必!我没有帮你更多忙!”

“够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人在迷茫时,往往只要一句子话,李延年是个经历过苍桑的人,看人看事,比李宜忠这种糙人更胜一筹,所以,李宜忠热枕抓住他的手,摇晃着,萍水一相逢,可成百年事。

夜色苍茫,月色水洗,那种敞亮,那种通透,让李宜忠坐在自行车上,心花怒放,蠢!窗户纸一层,一戳既通,兴致来了,还哼上京曲,“我站在城楼观山景,忽听得城外乱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