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憋屈,却无法伸张正义!
鬼使神差,绝对的,非人力的,傍晚夕阳象个老妇人,脸只剩下一河蚌干涩的老肉,象腊肉,却硬要象小姑娘打红腮盒、点红眉心,这他妈是恶心谁?这样偃旗息鼓之时,却在乡间弯曲的小路上,碰上牛芳芳,路窄一个可横过,偏巧他们相对而行,一人向西,一人往东,远远看见,象钉子,盯住对方,却径自往前,谁也不肯相让,距离是越来越短,不偏不倚,这是要针锋相对,他们没有仇,只有怨恨,如果没有那次半推半就,两个都是好人,偏就是不能自持,两个人不止跌面,还翻筋斗云,李宜忠直接逃了,刘长根直接?了。
“你不能……?”两个人不约而同,彼此看对方一眼,是相互厌恶那一种。
没有得到回应,就径自往前,一个要忍受贴面,可以擦过去,眼睛闭上,准备从惊涛骇浪中惊悚一下,象被电击,另一个腚一撅,胸一挺,以撞击方式,牛芳芳在“唉,哎哎……”惊悚声里,手足舞蹈,象走钢丝,撞牛芳芳下小路,坠田野。象皮球一样混出老远,扛在庄稼地里,一头碎草,象猪一样,扑楞扑楞摇着头。
“你个炮铳的;你个填枪眼的……”泼妇撒泼,跟泼水一样:劈头盖脸!狠命抓起一把碎土,向刘长根背影扔去,差得太远,还不到一半距离,她声嘶力竭。
刘长根撒丫子就跑,骂声象飞镖,嗖!嗖嗖!……
周敏平静了,当农民也没有什么不好,只不过劳碌起来,象牲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天时吃饭,周边的人已经习惯了她,她不声不响,也没有多少注意她,她不是那种看一眼能靓瞎人眼的人,平凡且普通,甚至有几分庸俗,李红旗怎样了?偶尔她会自问,心就生疼起来,一次中考,就把她掀翻在地,想想老师曾经的谆谆教导,那时象蝉声有些聒噪,现在想想:悔之晚矣!潸然泪下,昨是象那东流水,往事如烟不可追,该散的散了,该飘的飘了,只有相思在爱里灼疼烧心。
他为啥就不行了?当时的阵势,连班主任都随它飘了,他不是红旗吗?当时要讨论是重点高中还是普通高中,没成想,他与高中竟失之交臂,这是怎样的失败?拧捻着她的心,象石头沉入大海,它悄无声息隐没,如果他能更上一层楼,哪怕是普高,她也会如花为他绽放!然而的然而,她尴尬了,沦落成泥碾作尘,走向一条她不愿意踏上的路:俗人之路!这就是命!春去春不回,妈妈是她的影子,今后的路就是:嫁个并不称心如意的丈夫,象两根绳索,交缠在一起生,生一串操碎心的娃,这些人长大了,不是漠视就是背叛,老了老了,卷缩在那儿,自生自灭,等待着时光机把自己切碎拧碾在岁月风里,任由其迷荡。她的今天是自己的明天,想想都无奈!
李建玉深感不安,身体每况愈下,仕途正在日薄西山,李本华仿佛是为了逃避名声,急急忙忙托人下聘,只见过一面,李建玉就喜欢得不行,对方人才不错,比田家兴毫不逊色,这就行,一掌打众人,小伙来的那天,李建玉大张齐鼓折腾,就是要让这股旋风刮到田家兴,你小子眉高眼低不要的人,寻下的人并不比你差,对方家庭至少要高你几个帽头子,他们家没有不倒的药罐子和摔不碎的酒瓶子,后悔去吧,嫌弃我女儿,咋不撒泡尿照照,不能只照你脸,还要把你身后的药罐子、酒瓶也照上,他们不死,你想翻身,就做梦吧!他鬼使神差竟叫上贾福生去喝酒,李建辉忙于学校的事,没捞到,李建木他压根没请,让建木晒着,李精妙请了没去,这种狗眼看人低的饭,不吃也罢,沈氏倒是唠唠叨叨,贾福生的嘴,大喇叭的腿,借用,酒水和饭食算什么,贾福生会在第一时间进行新闻广播,相信不出一天,一准传到田家兴耳朵里,不受内伤他还就不信,损人的招数,变化无穷,看似土,实则耐用。
在谈笑风生里,把贾福生喝个七八成醉,走路打晃,脸儿赛红布。
“混帐!有酒竟不请我喝!那贾福生算什么东西?他姓贾,居然混到老三桌子上喝酒,老三脑袋让门挤了还是让驴踢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点儿道理他不懂?”
“你就非要喝那二两猫尿?”看着李建木象陀螺那样打转,林兰香气就不打一处来:见酒走不动路的东西!“酒是你大呀?你就非要喝?”
“这不是酒的问题,是面子问题!我可是他亲亲二哥,本华订亲这么大事,怎么能没有我呢?”李建木挥手指向屋顶。
“人家当你是二哥了吗?”
“我不是他二哥,难道贾福生是?真姑姑不认认假姨呢!”
“哼哼!”李精树又一次坚定有力把拐棍戳硬地上,“狂飙上了!能不能摔几个碗给我们看看?李建木出息啦!李红旗不在家,要在家,怎么也得去安慰一下这颗受伤的心!可惜了!生不当发,一腔热枕丢空地上了,这亲亲二哥还就不值一毛钱了,世道走得让人不可思议!”
田家兴乍听这个消息,先是一愣,继而笑了,“理所应当!”姚翠萍那狗日的该心花怒放了:有人为你痴迷有人为你狂!曾经的梦,划过一道弧,又晃动在眼前:狗日的就是俊!害得老子日思夜想,嫁了人之后,依然魅力四射,还想跑?还能跑?老子要象蜜蜂一样用锋利的钩子蜇你,让你鼻青眼肿,有仇必报,那可不是睚眦之仇!是羞辱之仇,连本带利舀水舀回来,你和他生的一群丫头片子,一个不剩,全“逮”回来,让她为这个穷家破堰制造出逆天生响,锅碗瓢盆嗑击出声,狗日的,还敢不敢象妖精一样祸害人,还敢让人---特别优秀的男人神魂颠倒?妈妈地,老子不嫌你旧,不嫌你跟过其他男人,吴新飞狗日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敢先老子捷足先登,让你死翘翘,红颜是他妈的祸水,不是什么人都能沾的,老子的菜,你也敢先夹?你不死就怪了,还有敢的吗?有能你就跳出来!没了?该老子伏妖降魔了,我不收拾她,她还要出来祸害人,不可以!田家兴仰躺在床上,双臂压在脖子下,听细雨倾诉,宁吃鲜桃一口,不啃烂梨半筐,风有些撩人,让人心酥心馋,再等两天,卯足了劲,等事态发酵,让那丰满的女人酥痒,在肉里,在骨头里痒,手抓不着,药医不到,收拾不了你?田家兴在美滋滋里咬牙切齿,狗日的,用着老子地方多了去了,分到手那么多地,哪个给你耕种?
雨飘得有点儿乱,一时半会儿停歇不了,烟雨朦胧,密织惆怅,姚翠萍不再矜持,看着那些熟睡的小布点儿,她苦笑了,原以为生活会很美,吴新飞用强盗的思维和方式,占了她,可以一占一生,她喜欢这突忽其来的凶和猛,陶醉在这被蹂躏的快乐里,甚至梦想:光生女儿不行,总得生个儿子,吴家香火必须旺旺的,一旺叠三代,激情似火,飞花碎玉般泼洒,流年有根,这不难,总陶醉,儿子没想到手,倒是让吴新飞无端送了命,别人都说她是怪兽一凶猛的榨油机,吴新飞骨髓里的东西,都被她榨出来了,是这样吗?她笑得很甜,美好的总是如白驹过隙,灵动象翻飞的羽毛,虽很慢,却总也抓不住。
王格扬又是不修边幅,胡子邋遢,象四脚兽,穿着进水的鞋,是猴年还是马月垫墙跟的货,又翻出来糊弄脚,象挖饭的勺子的脚指甲啃了泥,他虽不善待脚,脚却不给他惹事生非,既不生脚气,也不开裂,象人,没那么娇气,把积聚的雨水,踩得四下飞溅,“姚翠萍,别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想拾点是非,这没是非就活得浑身不自在!”
“是吗?我看沈冬秋走不远,没准在奈何桥上等你!你袭了他的官位,却没他八面威风,这是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