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哭的哀戚可怜,抱过她叫着她女儿的小字。
她也只是拍拍她的背,不发一言。
……
隔着几拳石,离的不远处正是宰相的书房,崔胤正在房内踱步。
年迈的韩偓抚着白须道:“梁王太过狡诈,切忌操之过急呢。”
宰相停下步子,不忿道:“他野心勃勃,让其汴军士兵应募禁军新兵营,欲图混入搅浑军营。韩侍郎说说他到底图谋什么?”
韩偓摇头叹息,“莫要打草惊蛇,他人不在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罢。没有由头,他也不敢掀起风浪。”
崔胤嗤笑一声,“他虽不在京,但他的侄儿却是为他所用驻守长安,说是宿卫还不是意欲盯着朝堂的动向,尤其是陛下的一举一动!”
“他不在长安,且不就该从之侄儿下手?断他一臂!毕竟是臣子,权势大过天,怎会有好。这一年我一直惶惶不安,恐大唐社稷就此易主啊!”
韩偓大惊,直言:“不可,若乘机消灭其部署在长安的一只臂膀,我方必定顾此失彼!届时换他雷霆大怒,豺狐之心朝堂动荡,只怕长安又少不了腥风血雨,肝髓流野啊。”
崔胤听着韩偓的言论眉头紧锁,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想明哲保身才是。”
韩偓大愕,“崔相这是说的哪的话?”
崔胤道:“陛下要亲封你为相,你再三推辞,现在商议如何对付朱温,你又一再否决,只怕你是只想和稀泥,等江山易主,你便临阵倒戈,真是好计谋!”
韩偓扬眉眴目,气的一口老血涌上心头,强忍怒意道:“老身虽有妻儿牵挂,却也不是怕死之辈,怕只怕有勇无谋之人,替皇室早早断送了这江山!”说罢,便挥袖离去。
崔相不屑置辩,“不送!”
韩偓离开相府后,正巧碰见了自己儿子与那从青楼赎回来的女子坐于树下聊天。
他韩偓一生淡泊名利,不争不抢,他的儿子却也太过良善。前些日子他儿说要考取功名为国分忧,他十分欣慰,但思来想去,自己在朝堂都如履薄冰,何况是他?
故而问他考取功名,做些什么?若考不上又该怎么办?
他说:“阿爷十岁时就才华斐然,却在中年才在朝堂一展抱负,而我无才无德,有阿爷的一半就很满足了。若考不上,就如孔子所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故而他儿以解决民间疾苦为由,要他帮忙为那同一位女子要回宅子,他就明白了一切,善良或许免不得被人利用了去。
韩偓想到这,便叫了声韩岂。
韩岂忙起身,她身旁的女子霎时间无措地施了个礼。
善落不知韩岂的阿爷为何眉头皱的那么深,只听到韩岂问要不要送她去绣坊,她委婉拒绝了,悻悻看着他们坐上马车离去。
便也回到相府门口等待李熙螓,她有好多话要告诉她,因为韩岂告诉了她一个简直令人足以窒息的猜测!
善落好迷茫,唯有与娘子说。
奇怪的是,刚刚她与韩岂聊了一个时辰,自己又独自等了许久,却一直未见娘子出来。
午时一过,便又迎来了未时。
终于见到了娘子的身影,只是她身后多了一位丫鬟毕恭毕敬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