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甲士仰头指着房顶上的人怒斥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惊扰公主凤驾,还不速速下来受死!”
如此对峙了几息,房顶上的男子都不吭声。
甲士威严不容侵犯,无论如何得将人抓住,遂搬来长梯,五步并做一步陆续往上爬。房顶有些陡斜难以立足,他们上了房顶后瞻前顾后坚定站稳,便很快掌握平衡提升速度捉他去了。
龙契够是长身玉立举步生风,走在上头如履平地,每次都是快抓到他或者用长枪扎到他时,他足间轻点就慢条斯理地离开了原地。
此时已经停在了对面厢房的琉璃瓦上。
李熙螓不禁腹诽,这轻功真是譬如老虎的翅膀,打不过还能飞。
甲士们气愤至极一个个迅速下了梯,为首的命人拿来弓箭,打算不再上窜下跳就将人射下来。
拉弓的前一刻,甲士继续与之谈判道:“擅闯王府是死罪,擅闯公主居住院落更是死罪,若你肯下来伏法便可从轻发落!”
房顶上的那人似乎懂得如何消解那些威胁之话,沐着睛暖天色,不为所动好生惬意,再看着那一排弓箭,眼睫垂了垂。
李熙螓没想到他居然能在屋顶玩这么久,难不成是等她开口么?
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揉了揉脖颈道:“有事下来说,我脖子都酸了。”
不曾想刚话罢,一道幽风就袭了来,伴随着衣袂猎猎声,活生生的一个人便翕然立在她面前,罩住了她整个身影,令其不免一惊不自觉往后仰,好在坐着,没有至于摔倒,但手中的匕首却脱离掌心掉在地上。
龙契弯身拾起地上的匕首,眸光却柔和起来,“你把我当贼捉,而我在宰相府也冤错了你,可算扯平?”
李熙螓神色微变,原来他此举是想以此扯平以往恩怨?但既然已出府,那里不会再有交集,他这么做是多此一举才是!
看他依旧等着答案,她便道:“一个是确有此事,一个是被冤枉,你觉得呢?”
甲士们见他终于跳下来靠近公主,遂速速追来逮捕于他。
她唇瓣还牵着狡黠的笑,想着叫甲士们打他一顿给他一个教训便罢了。
可念头刚过的下一瞬笑容便僵在了脸上,此时腰腹一紧风声拂过鬓发,旁边的景物往下快速掠过。直到房顶时她只觉得心情无比散乱。
他也启唇,竟然比那春日的太阳还要明媚扎眼,也让底下本是心惊肉跳的丫鬟们吓得一阵恍惚说不出话来。
他将匕首递出,一丝不紊地:“匕首是我弄坏的,如今修复,必然要物归原主。”
李熙螓回过神,接着匕首不免鄙视:“倒不必多此一举,即便你不出现,我也知道是你做的。若你将这匕首由下人转交,我倒觉得你坦然,何必让王府的人与你大动干戈呢?”
何况除了他还有谁知道这是她的私物,并且心虚修复了送来。
他一时失语,似乎这么做便见不到她收到匕首时的……表情?
忽然间,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鬼使神差莫名其妙,遂掩饰了眼底的神色。
她不禁有意揣测道:“怕是你想让我出来见你,却又开不了口呢?”
不过也是,昨日刚从宰相府出来,那么她便不会再见宰相府的任何人。
正这么想着,便看到底下丫鬟战战兢兢指骂着那个登徒子,此时若搭梯子,又怕惹怒了他,遂急得急哭的哭,好不纷乱。
“公主殿下若这么说,我便承认就是。”
“啊?”
感受到他箍在腰间的手所传来的温度,她低头看了看,又僵了一瞬,反应过来这可是众目睽睽!“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正义凛然,正人君子?你胆子真大,在王府敢公然将本公主带到房顶上还……还搂着。你不怕底下的甲士将你乱箭射死?”
“公主不是也没有反抗?”他眸光微闪,唇角下意识地微扯,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什么。
她亦从未发现,他居然这么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