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剩下一位伤的最狠的声色不动,既不开口说话也不默默掉泪。别的女子听到能回家都喜极而泣,而她却有向隅之感只呆呆坐着。
李熙螓看得出来她与旁人略有不同,从穿着和神态来看,应该家里非富即贵。
直到屋里只余下她一个,问她家在哪里,她只是微微摇头,眼底虽黯然无光,却一瞬不瞬地看着李熙螓。
既然她什么也不愿说,李熙螓也暂且不问,将下人清出去后,便叫她好好休息。
“没想到……”她怔怔开口,“是你救了我。”
李熙螓略微错愕,从她的状态来看,似乎是因为认识才说的这句话。
正想间,她便直言,且话说的极慢:“我们在绣坊见过,后来一同去了相府,我记得宰相夫人很喜欢你。”
“绣坊?相府?”
她这么一说李熙螓才恍然想起来。
这位娘子消肿最慢,看着面前紫青的脸,她似乎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身量与她几乎一样,只是神态有变。
莫不是她同上次那崔三郎一同去的绣坊,只见过那一面,隐约记得从宰相夫人口中得知她与崔三郎君是有婚约的,名唤依依。
只是为何一个前呼后拥之人,竟会被这恶贼盯上?
她神志怏怏,眼眶浮肿全然没了上次在绣坊时的精神气,只低眉嗔恨道:“既救了我们,为何要将那些畜生放走呢?”
楚依依看着李熙螓,眼底的失望之色显而易见。
“我……”李熙螓忽然哑然,一时半会没来得及解释便听她继续说。
“若不是因双拳难敌四手,我必然让他们万死不能!”悲恸之后,她双目翕然染上一抹希冀,“李娘子你救了我,我无以为报。但我想请你帮忙把他们抓回来,后续交给我,我即便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李熙螓听罢忽然啼笑皆非:“楚娘子以为我们就草草将她们放走了?”
楚依依愣住,知不全她言下之意。
“既然能费心救下你们,反之自然不会轻易就将他们放走,留下后患。”为让她洞彻,李熙螓耐心解释着,“你大可放心,我乃有一个四叔在前边‘挖了陷阱’静候着他们,这个陷阱便是能获得实据的途径。若将他们放走那不是养痈遗患么?自然是以除邪惩恶为宗旨才是解决之道。”
她听后眸中才迸发出了冀望的光亮,对着李熙螓行礼道:“楚依依不知全貌,没想到正是娘子惩奸除恶之举,娘子勿怪。”
李熙螓知道她感谢的不仅仅是因为救了她,而是听到有意将恶人绳之以法后的谢忱之情。
她不然,柔声道:“只是现在我需要怎么帮助你?
楚依依心有感愧,却依然抬眸恳求:“拜贼人所赐,我现在浑身是伤,这般回去也有碍观瞻。”说到这,她神色黯了黯,“来到长安以后我一直住客舍,爷娘自是不知我的境遇。而在长安我只有绣坊姨母这一个亲戚,除此之外其实无需告知任何人。”
李熙螓便叫来小厮,去绣坊与她姨娘报个平安,勿要透露今日发生之事。
小厮听罢便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在我这养好伤来……”李熙螓安慰道。
就在这时正好有人来通禀,琥珀因为受到李熙螓之前的吩咐,微微点头会意,打开房门把通禀之人放进去。
通禀者在外头讲,声如蚊蚋,屋内的人连个大概都没听到。
但不过几息的时间,琥珀便一副欣快模样,进来低声附耳与她传达。
李熙螓听罢,转而对着楚依依微微一笑道:“我们一同去吧?”
方才通禀之人说的话显然是个好消息,楚依依没有追问,心领神会地跟着李熙螓去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