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螓不以为意,继而又道:“他们做的错事应该受到惩罚,但是你可有想过无辜的人又为何要为此受到牵连?再退一步,你看着那些焉耆人现在的模样,已经受到了因焉耆王承诺不忠的惩罚,你倒是信守了诺言,而焉耆王死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损失。”
“逝者已逝,惩罚是留给活着的人,你只惩罚到了焉耆无辜的人和自己不是吗?这岂公平?”李熙螓字字诛心,有理有据戳进她心窝子里,让她怔愣许久。
忙活许久,合着都是她在承受结果!
“你内心亦不该没有一丝谴责,若内心能得到安稳,何必隐藏起来,何必留着你与他的东西?只怕你的内心的是备受煎熬的!”
她猜测这钥匙能打开的焉耆妃子也没有见过,她一直在地窖留一条残命苟活于世,是在等着什么?
焉耆妃子霎时间泪流满面,流下的泪蹿进脸上的沟沟壑壑,二十年容颜易老,先王却不过于地下长眠,想及这她才恍惚,对啊,她凭什么承受这么多?
“告诉我们吧?这件事该有个结果了。”龙契开口道。
焉耆妃子抬目看着龙契,惚然若见先王,神清骨秀没有一丝一毫王室的桀骜,像极了……他!
她良久才惚惚道:“我的确有一个匣子,是他赠送的匣子,他说每一年他都会在里头放一些值得纪念的物什,约言等到垂垂老矣再打开来共看,一样一样回忆昔往。”
“结果不到两年的光景,他便背弃了誓言……打开又能看到什么?不过能看到一个背信弃义之徒的虚假嘴脸罢了。”焉耆妃子说罢便睁眼嗤笑道。
现在她只觉得那个匣子是个极大的讽刺。
“既然如此,你一直留着这把钥匙,可是想终有一日将匣子打开?”龙契问出了直击她心灵深处的疑问。
李熙螓悠悠附和道:“既然留着了这把钥匙,一定是觉得有朝一日要打开一次的,既然迟早要看,不如现在就瞧瞧究竟呢?”
似乎被说服了,她神思恍惚地半睁着眼,说着:“不过一个匣子,匣子被埋在他坟墓中,你们去挖吧。”
巴哈尔心中微微震撼,眉头一皱,否定道:“先王的墓穴没有你说的匣子,他是我亲自安葬的,不可能有的!”
“我后来埋的,信或不信由你。”她抬眼讥笑一声,说的云淡风轻,却让巴哈尔惊吓得冷汗一阵。
巴哈尔咬着稀松的后槽牙,也就是说先王在入土后还被她挖开了坟?
焉耆妃子淡淡道:“那匣子被我放在他身边,你放心,我没有毁坏他的尸体,只是鞭笞了几百下,恨自己瞎了眼罢了。”
巴哈尔含泪,竟然还被鞭尸,他忿忿道:“别再惊扰了先王的墓穴,罢了罢了,不挖了!”
她却满面揶揄,抬头嗤笑道:“不是你们说要看吗?”
龙契沉声,言简意赅道:“挖!”
墓穴埋在焉耆国土上,此番去取匣子一个来回最快都少不得半个月。
巴哈尔要为焉耆人解毒,为了焉耆寨的大大小小,也不得不听她的话,便咬牙切齿地去了。
龙契与她相视一眼,李熙螓莞尔而笑,便安心离去。
他既帮了她,她便应当不遗余力的回报他,但总归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打开匣子,才会有答案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