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即小跑去查看焉耆马,好在马儿并没有受伤。
龙契脱下外袍搭在她肩上,忽然瞥过眼,转身之际耳尖微红。
李熙螓才发现自己整个肩膀和手臂都在外头,但该挡住的挡住了,她倒没觉得有什么,有时夏天燥热时,她也就外层就一层薄纱。
她随即将自己的外衣捡起拍了拍灰,再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搭在架子上,迅速将自己的上襦穿好。
“你怎会突然出现在附近?”李熙螓转而疑惑道,将外袍从架子上拿下递给他。
出现的太及时,难免会觉得他是否一直都跟着她?
“你不想让我送你,我便没来。”他低头看着她,“可思来想去,还是对你不放心,恰好又有人将你掉进陷阱的丫鬟带回去了,我就立马赶了来。”
李熙螓突然意识到,从始至终都有一双眼睛在注视她,她不免眸子微敛,道:“既然来都来了,郎君为何不干脆早一点出现,偷偷摸摸躲躲藏藏是做什么?”
她气在她下水洗澡的时候就以为四周无人,还毫无戒备!
“我本想着暗中护送你回洛阳就离开……”他垂下眼睫,面颊绯红却不想让她看见,却恰好让她看了个全,“非礼勿视,我自然不会偷看你洗澡。”
李熙螓屏息静气,他若真看了,她也不能将他眼珠子剜出来,毕竟刚才是他救了自己一命,做人不能倒打一耙。
他将拳抵在唇边轻吭一声:“其实若不是有那么多野狗跳出来要吃你,我亦不会出现打扰。”
“所以呢?”言下之意就算是看尽了她,她也不会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想着再深究这个也没意义了,再幽微呼出气,淡然道:“所以郎君想将我护送到洛阳就离开是么?”
龙契点头,替她拿起了包袱,略抬头时抬手轻轻将她脸颊上的污点子用拇指揩拭掉。
李熙螓再幽微一愣,看到对方手上的脏泥,说了声谢谢。
她看着夜色正浓,吐纳了一口气:“既然暗暗护送也是送,贴身护送也是送,不如不要再躲在暗处了。你身手矫健,刚才又保护了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只不过下次不要躲躲藏藏,让我猝不及防。”
“你还是觉得我偷看了?”
忽而他似乎洞悉到什么,低下肩背垂下眼睫,眸中盈着质疑的光泽,如此直视着她的眼眸,底气十足:“既偷偷摸摸,又躲躲藏藏,我在公主心目中竟是这种不堪形象?”
她再幽微后退,发觉对方打蛇随棍上,自己竟反成了被质问的那一个了?
“我只是陈述事件,没别的意思。”她抬眸尴尬一笑,看着他直挺的鼻梁旁有一只飞蚊,踮脚一拍。
‘啪’竟与他掌心相合。
掌心的温度徐徐传来……
“打我?”他哑然失笑。
“我是打蚊子。”她摊开手掌发现并没有蚊子踪迹,遂扒下他的手掌一看,一只压扁的蚊子在他掌心糊着,“不信你自己瞧?”
她转而接过他手里的包袱,让他清理掌心的死蚊子。
虽夜幕晦暗却难敌月轮低矮,散了乌云后,借着照下来的月光是可以继续走夜路的。
她原本是打算在此地随意小憩一会儿的,但是附近野狗如此之多,她也不敢再迷糊了。
龙契一时间不知去了哪,回来时带回来了一堆干柴。
“夜里漫长,你可以睡一会儿再赶路,我来守夜。”龙契坐在火堆旁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