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典乐不肯吗?你放心,只要你肯带着我,她不会说什么的。我就是想去见识见识,天天待在乐坊练习,耳朵听起茧了都不如真正听一场为陛下的演奏。”
李熙螓疑惑地看着她,却反而看不清她的小表情,但能感觉到她屏住呼吸听的期待模样,随即缓声道:“若典乐同意,那便不必请求于我了,你想跟着就跟着吧。”
“真的吗?你真是好姐姐!”张竹丝一把抱住她的被子,满面憧憬,“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陛下尊容呢,也从来没有参与过宫廷演奏,能跟着姐姐去见世面,我真是太开心了”
李熙螓被抱得差点喘不过气,不曾想这孩子这么傻乎乎的,但想到典乐并不坏,只要找到她必然有她的安排,便也安心睡了。
翌日拂晓张竹丝就醒了。
待李熙螓醒来,才发现张竹丝正在床边托腮看着她,着实惊了一下。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李熙螓起身穿衣,看到自己在一旁的镜内脸上一侧的有些脱胶,不过看张竹丝的模样应该没有注意到。
“当然是等姐姐起床呀!”张竹丝等候在一旁笑着道:“而且我已经与典乐说了,她同意我跟着你去呢!”
当李熙螓些微质疑的目光投过去时,她又坦然道:“不信你可以问典乐呀,反正马上要点卯了。”
李熙螓转过头,按了按脸侧的假面,随即带着鱼胶去了茅房。
点完卯时,不等她问典乐,典乐就踱步直往她这来,来找她说话。
“今日你去陛下那里演奏时,记得将张竹丝带上。”她温声说罢,语气之中全然没有昨日那般‘莫牵连无辜’的态度。
“为何?”李熙螓难以理解对方的想法,怎么一天一变?
“她想去,我便允了,哪有那么多为何?”典乐说罢就离去了,留给她一个双目圆睁还咕噜咕噜转的张竹丝。
“我说了吧?”她嘟囔着,“姐姐还不信我呢……”
小黄门来召时,李熙螓亦无奈只能带上她。
李柷已早早等在了殿内,看到李熙螓的身影后头还有一位亦没有多问,遂邀她们坐下演奏。
李熙螓看李柷今日倒精神些,遂问:“陛下今日可有想听的曲目?”
“一会儿再弹”他本来邀请了何太后来,是何太后无心听曲,但他也并不是想到听曲那么简单,他有好多关于阿姐的话想问,碍于上次朱友贞在一旁不好问太细。
今日趁着朱友贞没来,朱相的眼线也只能守着殿外,故而他借着听曲的由头,问她一些事。
奈何她身旁又有一个张竹丝,虽看起来是个普通乐人,但阿娘说过,关于阿姐的事说话都得谨慎些。
他皱眉避讳的看了张竹丝一眼,转而看向李熙螓,“昨日朕问你技艺向谁学来的?你说是向你阿嬷学来的。这次朕要问你的是,你昨日演奏的‘曲目’是从哪儿得来的?”
李熙螓迎着她阿弟的目光,听着曲目二字着重强调不由得莞尔。
“回陛下,是为自创。”
她既然演奏了这首曲目,就是故意引他存疑,对于身份的秘密,她需要隐瞒的从来不是阿弟,只是碍于坦白的时间不对。
李柷不解的目色向她投来,皱着眉头万分肯定:“不可能!”
李熙螓不徐不缓地解释道:“光化二年三月乃我父亲生辰,那日我将此曲作为贺寿曲目演奏给了我的父亲。”
李柷震惊当场,愣是傻子此时也该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阿姐也是光化二年三月给阿爷贺寿弹琵琶。
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可怎么看面前的乐人,面容仪态都绝不能是自己的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