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觑着她,纳闷此人经常跟随内侍来送餐食,此时却怎么一个人来了?
李熙螓对阿弟招招手示意他靠近窗边来说话。
李柷迈步至窗沿旁,疑惑道:“今日为何不走正门,躲在这儿呢?”
她却从窗边塞了一个包袱给她,“阿弟,这个接着!”
李柷恍惚接过包袱,“这是何物?”
“我是你阿姐啊!”李熙螓左顾右盼,神色却镇定自若,“下次阿姐找你,你只要穿着包袱里的衣物,阿姐带你离开!”
“阿姐?”李柷打量着她,不免觉得荒唐,皱着眉头直摇头,“我阿姐并非长你这副模样,说你为何胡诌哄我?”
“你可忘记……”她咂嘴,自己戴着假面要自证便得剥下假面,实在麻烦,又浪费时间。
随即话锋一转,敛容道:“我说快了,嘴竟瓢了!我是你阿姐派来的,之前……”
不等她说完,李柷便质疑道:“你一会儿说你是阿姐,一会儿说你是她派来的,我要如何信你?”
“上回,我弹奏的曲子,便是你阿姐亲谱的,你怎能不信?”李熙螓不禁想在阿弟头上敲个大包,瞧这榆木脑袋,每回来竟白费心铺设了,他竟一点也没上心?
“我自然知那是阿姐亲谱的……你真的是她派来的吗?那你想带我去哪?”
“当然是离开这里!”李熙螓沉声,“难道你不想见见阿姐,甘于困在这后宫一隅,被贼人利用,再无见天之日?”
“自然不想,只是……”李柷突然盯着她,红了眼睛,“阿姐她还好吗?”
“迁都之后,她回到庄里,身体无虞只是等你团聚呢!”李熙螓也红了眼眶道。
“可是,我不能丢下阿娘就离开了。”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可是你年纪小,留下并不能改变什么,你不明白那朱贼想做什么,我……你阿姐明白,她不仅是救你,也是考虑到江山社稷不能葬送,考虑到你年纪尚幼不谙世事,更考虑到后续的一切!总之你只要相信你阿姐就行了!”李熙螓肺腑之言,说到情动处不禁淌下泪来,“先帝已崩,他生前事事不得如意,可莫忘了,除你最幼,还有许多能担大任的兄长!”
“话不宜多说。”她选在侍人忙碌饭食之时来说,不过短暂的半柱香的时间,她就得回去了,“我再来之时,你必定要听话穿上我给你的衣物随我离开!可听到了?”
李柷惚惚,觉得她说的有理,便点头答应了。
李熙螓欣慰地笑道:“真乖!”
说罢,她收敛眼底神色便匆匆离去了。
没过几天便有消息说是朱温回都了,典乐由她同乐师舞姬出宫在朱温府邸为之庆贺凯旋筵宴作备。
前一日,她去找李柷,告诉他第二日要离开的事宜。
李柷犹豫片刻便又应下了。
李熙螓便亦放心回去。
阿弟年纪小,若将阿弟救走,一时国中无君,朝中必然再立新帝。她有众多兄长都是很好的选择,唯独这个阿弟不成。
想到能将阿弟救出,她以往的怨怒便如能消去大半,或许这一步是她认为最行得通的一步。
李熙螓不便多说便要离开了。
突然有人在背后一把抓住了她的脖领。
“你是谁?乱闯陛下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