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阿午出现眼前,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等她发现后,才踟蹰着挪到她身边,“姐姐……不,公主,我也想跟着您走,路上好保护于您!”
阿午一脸忐忑地看着身旁的琥珀,生怕她身旁的侍女不允。
琥珀看他如此怕自己,只霎眼没吭声。
李熙螓想着这阿午还是小乞儿时,便是她主张收留的,在这一年来,他皆跟随四叔,在四叔的庇护下,自然安然无恙。
到底自己收留的,跟自己走也是应当的。
她这番是要回庄,便首肯了他的提议,随即对他说:“你自然该跟着我的,只是前些时候我自己都难保安危,便没带着你,如今我要回庄,自然不差你一个座位。”
阿午欢欣愉悦,立马坐上马车前室,扬言帮忙赶马。
李熙螓便由着他。
车轮轣辘,徐徐往城西而去。
正到达崔宅牌匾下,崔府的小厮立马闪身回报。
相夫人欣喜不已,迎了出来,笑道:“熙螓有心了,来了洛阳还记挂着来瞧我。”
李熙螓道:“既然来了就到夫人这落落脚,叨扰半刻,讨盏茶水喝。”
夫人引手握住她手腕子,边拉着她进府,边说:“怎算叨扰,我可求之不得呢!”
二人进了堂内,陆续便有人端来釜、盏……等煮茶的器具,霎时间整个屋舍皆氤氲袅袅浓香。
李熙螓看府里几位郎君皆不在家中,便猜测定都有手头事在忙,不禁问道:“不知几位郎君寻到四郎君了没有?”
丫鬟端上几盏茶,供她端取。
她接过一盏,浅浅呷了一口,余香满口,盏中温度传过指尖,只觉得暖融融的。
夫人微微叹口气:“对于寻找四郎,纵然二郎人脉广,也依然没有任何眉目,而且商贸繁忙也精力有限。三郎呢又整日不着家,甚至夙夜在外游荡,就算见着总是沉湎于酒气之中,每每萎靡不振。”
“反观阿契,这孩子虽是我侄儿,却是最叫人悬心的。”
李熙螓放下茶盏,不禁困惑:“为何悬心?”
夫人喟然道来:“先说这世道,难民多如牛毛,许多灾民吃不上饭便落草为寇,阿契寻四郎途中每每碰见那血腥场景,都未能袖手旁观,以至于那些难民皆以他为命是从,撺掇他做草头天子,为民起义。”
说到这,她难掩担忧之色,“阿契这个孩子自小鄙弃权谋斗争,遑论做那窜犯?但总归怕传扬开了,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
李熙螓不禁被夫人的阐述给逗笑,安慰道:“夫人该不必忧心,龙契自有他的法子,既然蹚了这浑水,自然不怕惹麻烦的。”
“所以他每日都忙着这个?”
夫人无奈摇摇头,“那是无奈之举,他主要还是以寻四郎为主,说来,洛阳棋肆几乎被阿契踏访遍了。现在还在着手调查,或许四郎并未开棋肆,或是他人根本不在洛阳。但就这么每日辗转往返,早出晚归,人也日渐清瘦,也是叫人心疼。”
“总会寻到的。不过,说到寻人,不知夫人可有枳儿的眉目?”
忽然想起善落曾在信中说过,她要与相夫人相认。
既然此时已经来了崔府,便想着提前与相夫人预说一番,好让其有个思想准备。
相夫人摇头,叹道:“所有眉目只怕早就寻到了,如今又是这世道,只怕希望更加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