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呵呵。”
一直在利益场中浸泡,李枫尧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根本没有所谓的情感。
但现在,她忽然遇到一个不讲这些利弊,只谈感受的异类。
是他错了?还是他对了?
“是啊,这不重要。”
有输有赢,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感受。
摇着头,她轻轻拽下了脖子上的传家宝,解开了伪装。
长发垂落,眉眼变化,身形改变。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李枫尧就从那位温润如玉的二皇子,变成了从未在世人面前展现过的美艳女子。
“呼……”
她吐气如兰,轻轻活动了一下绷紧的肩膀,学着任以道的样子向后靠去。
惬意。
当压抑了很久之后卸下伪装,这种极大的反差感让她继续想要闭上眼睛睡上一觉。
但就在李枫尧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对面的目光。
微微睁开眼睛,她发现任以道正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
“你在看什么?”
任以道的目光停在她此刻鼓起的胸口,但目光中却没有欲望,反倒是好奇……
呃,好奇?
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看你的那块玉环,我刚刚在想一个问题。”
“是什么问题?”
“你说啊……这东西如果男人佩戴上,会变成什么样子?”
古怪地看着任以道,李枫尧眉头挑了挑,问道:
“……你想戴?”
任以道当即摇头,表示从来没有这么一回事。
“呃,不,当我没说过。”
女装是不可能女装的,这辈子不可能女装的。
李枫尧上下打量了一下任以道,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你喜欢这样……”
“不不不。”
任以道挺直腰杆,正襟危坐地解释道:
“虽然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我想你一定是产生了很大的误会。”
看他的这幅表现,李枫尧翻了个白眼,撇嘴道:
“呵,就暂且相信你的说法吧。”
说完,她自己没有绷住,噗嗤地笑了出声。
而任以道同样也摇头笑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笑了一会儿,等停下来的时候,望向对方的眼神都变得清澈了不少。
少了几分忌惮,多了几分亲近。
他们是相似的。
或许会有几分同类相斥,但更多的却是惺惺相惜。
这天下,唯知己难寻。
轻松地笑了一会儿,李枫尧取出了一份玉简抛向任以道。
“这是?”
“你们要我去查找的那些资料。”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李枫尧没有再卖关子。
“这是万花谷和北乾中关于飞云涧的详细资料,两份资料有重叠的部分都已经删去,只剩下不同的部分。”
没有跟任以道说的,是这份资料的价值要超出很多人的想象。
为了查阅,她在万花谷中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另外,虽然不清楚你的那位师姐的实力到底如何,但我的建议是不要去冒险尝试。”
“具体原因等你们自己看过之后就能明白,我就不多解释了。”
任以道闻言挑了挑眉,缓缓点头。
“我知道了。”
他其实早就做好了打算。
从一开始,任以道就没准备让荆月沁看到完整的资料。
在拿到资料之中先自己看一遍,最后再进行一个小选择性的删减……呃,挑选。
最后,再将保留下其中精华的删节版交给师姐。
这种行为叫什么?
这叫伟大的审核!
是一种意义重大,为了她的保护机制!
再说了,谁家中间商不赚个差价呢?
而在任以道将玉简收起来,李枫尧又抛出一块玉简。
“这个,则是关于你师尊的踪迹。”
“很遗憾,即使是我,也没有找到多少的线索。”
但任以道并未失望,反倒是有些惊奇:
“没多少?那还是有一些喽?”
“是有一些,但都是疑似,很难确定是否是落月上人本人。”
李枫尧没有直接解释,而先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坐到了任以道的身边。
在坐下了之后,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自然地将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既然这里是一个可以摘下伪装的空间,那她干脆就将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了。
随心所欲。
见任以道没有躲避,亦没有绷紧身躯后,她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可惜。
“我搜寻了在落月上人失踪后所有线索,再逐个排除。”
“最终,在五十七条疑似的线索中,只剩下了最后的三条。”
“这三条踪迹的时间跨度超过了百年。”
“第一条是在她刚失踪后不久,飞云涧发生了一次异动,有一物快速飞出,向海外飞出,有人曾经试图拦截却被震退,最后不知所踪。”
这一条是李枫尧认为最有可能的,距离时间最短,也离她失踪的地方最近。
“第二条则是在百年之前,北乾南部曾出现过月相异变,有数人声称自己在晚上看到了月亮从天空落下的幻觉,但第二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一条则是她认为可能性最小,仅仅只是因为距离神道宗位置最近,而且异象与“落月”有关。
“而这第三条……”
李枫尧抬头看了一眼任以道的侧脸,发现他的表情一如之前那般平静,但眼眸却变得深邃。
他并不像表面上说的那么不在乎。
就算口头上说得多么轻松,但真不在乎的人是不会因为不在乎的事情而选择向人妥协的。
“她最后一次疑似出现的踪迹……在东荒。”
“一百三十年前,有一人自称落月上人,在东荒的死亡谷跟人争斗夺宝,在夺走了一件刚出世的秘宝后离开,彻底消失不见。”
“而她所使用的道法,确实和你师尊有几分相似。”
而这一次,任以道的身体终于绷紧了起来。
他眯起眼睛,在心底缓缓开口:
“东荒……”
……
……
“族叔,我们要直接使用跨界传送阵吗?”
楚义平点点头,沉声道:
“迟则生变,我们必须尽早离开北乾。”
他心中有一种不断变得强烈的感觉。
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