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我承认刚才太大声了!
【希望……】
掌教司空煜咀嚼着这个词,一时间没有开口。
他在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激动,而是有些迟疑。
总归还是年轻人,有些太急躁了。
任以道具体在问天经历了什么,司空煜并不清楚,但他可以从他的身上很直观的看出变化。
相比于之前,他变得更加锋锐了。
如果说过去的他,还只是一把藏锋于内的利剑的话,那重回宗门的他,则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
开了刃,见了血。
就不知道这刃,到底是以什么人的血来磨出来的。
天骄成长,这是好事。
但如果盲目自大,认不清现实,则是坏事,大大的坏事。
对于神道宗这样的天下大宗来说,什么东西可以称得上是“希望”?
是直达天境的功法?还是冠绝天下的神兵利器?还是所谓神州之主的恩宠?
这些,司空煜都不认为任以道可以获得的。
至少,仅凭如今的他,甚至是没有资格接触到的。
在沉默了一阵子后,司空煜还是开口了,他用并不威严的声音轻声劝说道:
【以道,你还小,有些事情和你想的并不一样。】
【神道宗的希望,我们从未失去过。】
那些种种虽然有益于神道宗,但都不是最重要的,还称不上希望。
对于神道宗来说,那些可以失去。
秘法可以失传,神兵可以丢失,北乾可以交恶,甚至举宗搬离北冥神州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唯有人,才是最重要的。
是新一代的杰出弟子,是中流砥柱的中坚峰主,是老而弥坚的强大长老。
只要有这些人在,前路就不会断。
只要不停下脚步道路就会不断延伸。
就这样,司空煜以抑扬顿挫的语气讲了半天的鸡汤,希望能够让这个他看好的弟子不要那么浮躁。
钟鸣九声,绝代天骄。
或许别人不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连任以道自己都不清楚,但司空煜可是心中门清。
其他的希望都是虚妄,任以道可是就摆在眼前!
只要眼前的这位天骄安然成长起来,至少可以在未来护佑神道宗上千年。
上千年!
甚至,等他达到问道巅峰之后,还有机会问鼎已经绝迹于时间漫长岁月的升仙境!
这,才是真正的希望。
拐弯抹角地劝诫了半天,司空煜最后勉励道:
【你的天资此世罕见,可切记不要急于求成,那样反倒有害无益。】
【伱要戒骄戒躁,好好修行,不要像你师姐一样整天无所事事……】
任以道:?
你说了对吧!
你刚才是不是在辱荆月沁?嘿嘿,让我抓到把柄了吧?你也不想这件事被……哦,不对。
辱个荆月沁而已,这对掌教大人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可惜!
“不过,掌教师叔他误会了呀。”
听了半天鸡汤,任以道早就明白过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但他没有开口阻拦。
听听呗。
反正掌教师叔这么多年一个人应该也挺寂寞的,让他多说一会儿也挺好。
就当是关爱空巢老人了。
我真善良。
于是,任以道就抱着心影,乖巧地听了半天司空煜的谆谆劝道。
一句也没往心里去。
所谓,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
有一种知识从大脑皮层上缓缓流淌而过却丝毫没有残留的美感。
反倒是身为局外人,本该什么都听不到的心影将司空煜的话听了个仔细,若有所思地眨着眼睛。
终于,在司空煜停顿的空隙,任以道终于是缓缓开口。
“掌教师叔,你误会了。”
【嗯?】
“以道并非被外界所迷惑,清楚自己如今的当务之急,从无自满之心。”
先是放下心影对司空煜行了一礼,毕竟他也是好心好意希望自己更好。
“但还请掌教先听我说完。”
“掌教,我想问你,如果有一个仅凭百人信仰而自然诞生的神明,这意味着什么?”
【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
“师叔,我并没开玩笑。”
接着,任以道又将一脸单纯心影用辛巴降生的动作高举了起来,认真道:
“祂,真的是神道宗的希望,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
【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祂,就是那个新生的神明,名为——心影。”
轰!!!
青砖道场,轰然震动。
……
“嗯?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好像震了一下?”
“地龙翻身?”
“不应该吧?这里可是神道宗啊,怎么可能会地震,应该只是错觉吧。”
不,不光是司空煜的青砖道场,整个神道宗似乎都震了一下。
虽然那震动只持续了一瞬,但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就比如……敷衍完左宿后再次进入梦乡中的落月峰峰主。
“嗯!!?”
原本睡得很香的荆月沁猛然睁开眼睛,一下子从任以道洞府的床榻上翻下来,裹着被子眯着眼看着周围。
“怎么回事?”
“是什么事情让掌教师叔这么失态?”
在严阵以待等待了片刻之后,发现一切平静的荆月沁又松懈了下来。
“既然没敲响神道钟,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也许是他打了个喷嚏吧?”
“说起来,石像能打喷嚏吗?”
咚。
心中揶揄着掌教师叔,她又懒懒散散地躺回了床榻,将被子又裹在了身上。
小被一盖,那叫一个安详。
本来今日被叫醒了两次,荆月沁已经不打算再睡了,结果躺着躺着,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
然后,她就顺应了内心的欲望,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
“对了,之前左老儿说什么来着,好像是小师弟回来了……”
这么想了一下,荆月沁还没等得出结论,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而落月峰的另一人,剑新新也察觉了一些波动,眉头一挑。
“掌教师叔的这个反应……不会是因为小师弟吧?”
作为唯一知晓任以道此刻所处位置的知情人,剑新新很怀疑这一点。
“应该不是吧?”
但又想起那个一身血色的小孩,他又有些拿不准。
“那个……到底是什么?”
……
……
外界的反应不大,但风暴中心的青砖道场却是另一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