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嗅觉灵敏的老猎犬!不过你运气真好,我本想带你看场在欧洲颇有话题性的比赛,却没有想到看到了一场不同寻常的比赛……”
“不!”李延打断了汪华的话,“应该说是他们的运气好,竟然是在荷兰开始的职业足球生涯,而不是在国内……”
而在国内的首都,燕京市朝阳区广渠路18号院世东国际中心A座第16层,中国足球管理中心小会议室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上演。
作为现任足协秘书长,费启民刚一上班就来到小会议室转了一圈,他知道他在足协的日子不会太长了,他是随袁为民从排管中心来到足协的,随着老领导的工作调动,自己也有可能调离这个待了四年的岗位。
手下的两位秘书已经按照常态摆好了七个人的座位以及会议所需要的相关资料,每位座位的桌子上摆放好了刚刚打印好的,今天头头们要商议的议题。
“多摆安排一个座位和袁主任并列,左右各摆放三个。”两位秘书一愣,常委不是七位吗?多摆一个是什么意思?
但在体制内摸爬滚打了几年的年轻人,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按领导的要求,又忙了起来,直到会议的前期工作令费启民满意了,他才拿了一份备用材料往十七楼的书记办公室走去。
费启民捧着打印好的材料走向袁为民的办公室,提前向领导汇报今天常委会执委们提交的议案,好让领导提前知晓做好心理准备是必做的功课。
来到外间,王秘书正准备把泡好的大红袍送进去,“我来吧!”
费启民端着茶走进去,看到足协专职副主席闫世铎将一份材料递给书记。
“启民来了!正好一起听听闫主席提出个改革方案。”
费启民把两杯茶分别放在两位领导面前,然后走到闫世铎的对面沙发上坐下,他心里有点不高兴,按照组织程序,闫世铎提出重大议案时应该留一份备案交到秘书处,费启民在来这里之前就没有听到过手下的汇报,唯一的解释是这位新转正的领导把整理好方案跳过秘书处,直接拿来袁为民主任面前汇报了。
看样子是准备在这次会议上来一个突然袭击,怕自己泄露消息还是咋的?
“你是说取消联赛的升降级制度?”袁为民已经把闫世铎这篇文章看了三遍,说实话,他还是很欣赏眼前这种敢打敢拼的官员的,不但能够准确地捕捉到自己内心想法,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总能相当完美的根据自己内心所想提出解决方案。
手中这个方案不用想肯定花费了闫世铎至少几个晚上,手写的稿纸仍然可以看出一些修改的痕迹,这只怕也是对方几易其稿之后的定型品了。
“不错,闫主席,您前段时间和我说过您的一些想法,这一段时间我就一直在琢磨,我也咨询了一些相关专业人士,他们也帮我收集了解了一些关于世界上足球强国的一些联赛的相关材料,现在主流联赛还是欧洲各国的联赛,他们已经发展了一百多年,已经相当成熟了。
你提出的要学就要学最好的这个观点,我是赞同的。”
“欧洲分级制联赛确实比较完善了,毕竟他们发展了上百年,而我们的联赛没有学到他们的精髓,反而把他们的糟粕带来了国内,另外我也和在美国的同学联系过,他们BA之所以让投资者放心大胆地把钱投进去,从而竭尽所能地树立自己的品牌,就是不会担心球队一旦降级所有投入瞬间打了水漂,没有一个稳定的投资环境,投资失败的风险远远高于企业家所能承受的风险,有钱人又不是傻子,经过多方考虑认证之后我才来写了这篇东西。”
闫世铎毫不讳言自己在这篇文章上下的功夫,说实话,从美留学回来,他发现自己的观念和国内体坛的观念,尤其是在足协内部,简直格格不入,他不得不经常调整自己思绪,免得发出惊世骇俗的“谬论”。
自从1957年那届世界杯预选赛开始,中国这个人口占世界近四分之一的大国就开始了一个苦苦追寻了四十四年的梦。
一个人口最多的国家却无法在一个世界第一运动中证明自己,这是让一些人想不通的所在。
李凤楼、年维四、苏永顺、曾雪麟、高丰文、徐根宝、施拉普纳、戚务生、霍顿、米卢蒂诺维奇……一个个名字和这个梦联系在了一起。
新西兰和沙特的假球,5.19事件,黑色三分钟,金州不相信眼泪……这一张张历史的老照片就是中国冲击世界杯四十四年来的历程。这一路走来,苦难和荆棘从来就不缺,鲜花和美景却从未出现过。这一路走来,数代中国足球人流了血,流了汗,也流了泪,都未能看到曙光。
这一路走来,很多人心冷了,泪干了,倒下了再没有起来,很多人又加入进来,风雨无阻,矢志不渝。
一次次看见看台上低垂的国旗,以泪洗面的球迷。一次次跌倒,抬头却只看见一片黑暗。才知道,有的时候梦也能如此残酷。
这一路上,总有一群人冲在最前面,脚下的荆棘划破了脚掌,漆黑的深夜不辨方向,坎坷的道路让他们一次次跌倒,他们倒下了,然后又有一群人接过旗帜,冲在最前面,他们倒下了,再有一群人拾起旗帜,冲锋,不停……
2004年,又有了这么一群人扛着旗帜,继续着这个梦。
四年一个轮回,整整四十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