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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博士对两只幼龙采用了截然不同的养育方式,让人猜不透他的用意。
闲暇之余,研究员总喜欢聚在一起揣摩他的心思,可结果总是进入死循环,每次都会以“不要猜测高智商华裔的想法,他们的脑子接近神”而结束。
不过,揣摩并非一无所获,至少在信息交流中他们拼凑出了吴博士的一些经历,这解开了“吴博士为什么总是那么淡定”之迷。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我记得是1993年6月,我们现居的这个岛——努布拉,以前建过侏罗纪公园。”
“对,就是曾经那个上过新闻的‘事故公园’,那时吴博士也是实验室首席,岛上的恐龙都出自他手。”
“但经历过恐龙出逃的惨案后,博士换了合作者……”
“听说是高压电网失灵,先是迅猛龙出逃,再是霸王龙失控,最后整座公园都乱了套,死了很多人。吴博士能从那样的情况中活下来,的确没什么事能让他动容了。”
众人一阵唏嘘。
“之前博士说公司有‘开园’的计划,似乎安排在十年后。”那人转过头看向生态箱,“好吧,希望开园那天用的不是高压电网。”
霸王龙能活28年左右,一般在13岁进入亚成年期,15岁进入成年期。迅猛龙寿命较长但成熟期短,从现有资料看是7岁成年。
而南方巨兽龙的数据与霸王龙类似,剩下的一些基因项也是动物界中较长寿的存在,所以——
“十年,它要是能活下来,应该进入亚成年了。”
比起人类的满腹思绪,阿萨思什么也不想,每天吃饱喝足还睡得挺好。
实验室新增了一名饲养员,是位年龄颇大的生物学家,名叫“苏珊”。她每天的工作是穿着护具给她送非**食物,接近她、说口令,日常互动。
由于对方行动缓慢且毫无威胁性,还任劳任怨地为她清理排泄区,她当然不会为难她。一到对方的工作时间,她多会离远一些,尽量避免吓到对方。
可实验室就是事多,人类总喜欢找茬,一见饲养员与幼龙互动良好,自视甚高的研究员便产生了“我也可以”的错觉。
她不知道人类的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反正当她在黑暗中看见一名研究员溜进实验室主动给她送“宵夜”时,她是真的懵了。
他不知道吗?肉食动物在夜间攻击性很强,尤其是恐龙。
不,他应该知道的,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打开了生态箱四分之一的罩子,将一份生肉送进来。即使隔着一层护具,她也能发现他的眼中闪烁着不正常的狂热。
他几乎病态地说:“记住我,记住我,来。”取出肉,往前递出,“我会给你送吃的,听我的话,过来乖孩子,到我这里来!”
她没有接过肉,脚趾轻敲地面,微微歪过头,这是迅猛龙捕食前的微动作。
不料对方是个疯子,他抽出了一支针:“快过来,求你了!我想知道,我太想知道了,博士保密的基因项到底是什么?过来,快吃啊,给我一点你的血,你……啊啊啊!”
她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他的手臂,尾巴抽开针管,利爪扎入他的面罩。
人血的腥甜入口,她的瞳孔兴奋成针状,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啃食他的血肉,可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大声响起,合金大门自动封闭,室内灯全部打开,将一切照得雪亮。
她咬得正起劲,冷不丁一抬头,却在合金门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像。
而这,是她有意识以来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全貌,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变成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银灰色的怪物。
有一双黄棕色的竖瞳,锐利的爪子。长尾在身后摇摆,脊背上长出了尖刺,兽口能张得很大,里面有锯齿状的牙齿,正撕扯着人的血肉。
她住了口,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放开了嘴里的断手。
她紧紧盯着自己,再一次感受到了“割裂”的痛苦。一边是诱惑她低头的血,一边是哀求她住手的魂,她感觉自己快被撕裂了。
而她也看到了“被撕裂”的过程,那银灰色的影像中间突然多了一条缝,合金门往两侧开启,“她”也被撕成了两半。
持枪者蜂拥而入,研究员们接连起床,吴博士即刻赶来。
最后,一针射出的麻醉结束了她的混乱,可她清楚地记住了当下的模样,它就像噩梦的余韵般挥之不去。
她陡然明白了什么是“恶魔”。
原来“恶魔”指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