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轻轻点头,说道:“孤看了许多名将的兵书,用兵之法,无非三种,用兵且能胜者,无非三种,这用兵之势,却万变不离其宗也。”
薛罡点头道:“殿下有此言,正如为将帅者之言。”
周同道:“那就与我讲一讲形势吧。”
薛罡走上前,将刘琦从城内带出来的一张地势图铺开,在上面用朱笔标下叛军三军所驻守的位置,周同看了一会,伸手将邺城城内驻防那一边折了过去,放在下边。看见薛罡愣愣的看着自己,又提醒他继续。
薛罡这才回过神来为他讲解在徐禁处问来的情况。
等到薛罡讲到叛军中由八人共同商议军事,并称八校尉时,周同皱起眉头,然后说道:“想来这八人中并非全是军伍中人。”然后指着桌上布局,又说道:“看来这八人中确有高人,你看这布阵,看似松散实则外松内紧,如果我们真带两万骑军冲进去,恐怕不消片刻便会陷入重围,届时肯定抵不住这十几万人消耗。”
薛罡也是连连点头,说道:“据徐禁所说,八校尉中各方实力也并不对等,其中势大者三人各自拥兵三万,坐镇中军,与他一样拥兵万余人的还有一人,和他同在前军,至于后军都是些流民匪寇,并不着甲,兵器也只是些锄头镰刀一类的农具,在后方留作策应。定下此阵的人,乃是他们攻陷上城时掳掠的一个教书先生。”
周同皱眉道:“教书先生?”
薛罡道:“正是一个乡下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徐禁说那人其貌不扬,身材瘦小,面对乱砍乱杀的一众叛军时也面无惧色谈吐自若,甚至呵斥叛军最好只掠取钱粮不要烧杀,他对叛军说:‘你们若是只拿去钱粮,等到败退之时,仍能退到城中安身,若是你们杀光了百姓,恐怕那田地里,就再也长不出粮食,你们即使退来,也逃不过活活饿死。’叛军中有人见他谈吐不凡,不像凡人,便把他请到营中做了军师,只到邺城城下,他才为叛军布下此军阵。”
周同眉头舒展开来,嘴角上扬,微微笑道:“有趣。”
只到第二天夜里,从叛军前营中偷偷溜出来几人,这些人来到齐军营中,只说是徐将军派来传信的信使,薛罡急忙将那几人带到周同帐中。
那几个军士一身黑衣,把脸也涂成了黑色,到了帐中,听说面前端坐的年轻人就是当今齐王,皇帝的亲弟弟,这些普通的戍边士卒这辈子头一次见到普天之下最有权势的皇亲贵胄,马上一个个磕头如捣蒜,嘴里喊着:“齐王千岁千千岁。”
周同让他们起身,这些人战战兢兢站起来,又看见齐王示意他们在一边桌案旁坐下,一个个又是慌忙磕头,为首的那人边磕头边说道:“小人们本就是戴罪之身,怎么敢在殿下面前落座。”
周同并不强迫他们,只让他们站起来答话。
那些人又一个个站起身来,低下头不敢看他。
周同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只见众人中只有站在最前面那人回话,其余人都不言语,那人回答道:“启禀千岁,咱们都是徐将军的亲信,将军派我们前来送信,怕我们半路被人截住,因此让我们分成几批从不同路前来,所以才一齐到达。”
周同点头,又问:“那你们徐将军让你们所传何信?”
只见为首那人从怀里掏出几封用蜡封住的信件,说道:“徐将军让我们把书信送来,等我们都到时,一并收起奉给殿下,这些书信都是一样的,我们这几人全都到了而且也没有人遗失书信。”边说边把书信呈上,一边的薛罡走上前把信件接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