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肇呵呵一笑,说到:“自然是真,那王弼想要拉拢孤,让孤不要去打他的万安郡。”
曹规又道:“那不知金银现在何处?”
张肇闻言,就知道他又要说教,忽然面色不悦起来,道:“金银我自然已经收下,人也打发回去了,贤弟你就不要操心了。”
曹规闻言重重叹息一声道:“大哥,你不该收下呀!”
张肇眉毛一挑,声音不悦的说到:“他既送来,我为何不能收?”
曹规道:“今日兄长你收了他的金银,岂不是跟天下人挑明了,那扬州跟咱们益州同气连枝,眼下齐王大军压境,那王弼早就自顾不暇,南胥气数已尽,那王弼败亡只是早晚的事,兄长你又何苦去淌这趟浑水,再说了那齐王可有恩于咱俩……”
不等曹规说完,张肇猛然一拍面前案几,最终怒喝道:“够了!”
而后在曹规诧异的目光中张肇缓缓站起来说道:“那周同是对你有恩,可不是有恩于我,此次他占了青州,大军屡屡欲犯我益州之境,我不曾向他动手,已经是念及了往日的情分上,如若不然,他齐军再敢踏进益州半步,我便亲自率军杀到青州去,到时候别说扬州,就是连他周同的命,也不一定保得住。”
曹规张大嘴巴,愕然的看着上方的结义兄弟。
这时候的他们早已不再是两个青涩少年,转而已然长成青年模样,曹规颌下早已蓄起来羊角一般的须,张四七,哦不,蜀王张肇脸上似乎将要呈现一副络腮胡的模样。
只不过相比于两个人相貌上的变化,兄弟间陡然间出现的隔阂却更加令曹规心寒。
这已不是张肇成为蜀王之后第一次大发雷霆了,但是像今日发这样大的火还是头一次,曹规呆呆的看见,在张肇重重拍向案几抬起手来的一刻,那颗原本被他放在手中把玩的翠玉琉璃已经被他拍得粉碎。
曹规呆呆愣在原地,张肇冷冷的看他,随后才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你退下吧!”
曹规愣了许久,终于是长出一口气,然后缓缓闭上眼睛,躬下身子对张肇说道:“微臣告退!”
只是没等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张肇冷冷的话再次传进耳朵里:“消息可是陆柔儿告诉你的?孤王在这里还要奉劝你一句,你既是孤的结义兄弟,那么她便是你的大嫂,孤不想再听见人说你二人私下里会面,你,好自为之。”
曹规没再说什么,陌生,他只能感觉到无比的陌生,就好像曾经拥有过的某种东西,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一样。
曹规默然退出去了,张肇重重呼出一口浊气,他冷冷的扫了一眼桌案上粉碎的珍器,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曹规一路上走得沉默寡言,一路上走得脚步沉重,也是,相比于越来越陌生的面孔,越来越陌生的话语更加让他忌惮。
三天之后,蜀国丞相曹规接到一封喻令,出自蜀王张肇亲笔,张肇令曹规北上去镇守永昌。
谁都知道,永昌往北是汉中,往东是江阳,现在都是周同的地盘,张肇现在让自己的结义兄弟去镇守,他倒要看看,当年的承诺,结义时的誓言,是否真的有人能铭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