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飘出隐隐约约的歌声。
邓飞宇从里面出来,额头上还有一点没有完全抹去的痕迹。
余溪风心里有数了。
邓飞宇走上了他母亲的老路。
太阳神教。
到了邓飞宇去搜救队服苦役的时候,余溪风没再跟下去,回了家里。
她当了一回热心幸存者,把这事报给了巡逻队。
接待她的是王安民身边的小荣。
“……太阳神教给我们所有人都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按照地下避难所新规,我怀疑邓飞宇参加的是邪教的非法集会,我担心他又有什么危害社会的举动,所以第一时间过来上报了。”
小荣频频点头:“姐你觉悟真高。”
王安民从办公室里出来,接过了小荣的记录本,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余溪风点点头,走了。
王安民低头看向记录本,里面是余溪风口述的报案记录。
他扯下这一面,三两下撕成了废纸。
他交代小荣:“今天就当这人没来过,听清楚了吗。”
小荣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下:“是。”
王安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深吸一口气,从桌柜下面掏出一个案卷。
上一次,太阳神教掀起的大规模暴乱,是被人为操控的。
那人身居高位,他手里分明攥着证据,却只能将案卷封存。
自己手下的人,还要被郑伟阳驱使。
郑伟阳的每一次高升,都是对公正,生命,规则的践踏。
王安民的手攥得很紧,薄唇抿成一线。
他唯一能做的,竟然仅仅只是将余溪风上报的线索抹去。
捅出这件事的,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余溪风。
王安民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下,端正地摆放在桌上。
小荣敲门:“老大,首长来了。”
老首长紧跟着进来,把辞呈砸到了王安民的脸上,劈头盖脸将王安民一通骂。
王安民比老首长高一个身量,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啊。”老首长叹了一口气。
“最多两个月,我就能把你调到中央去,那边的基地已经在规划了,你给老子再安生两个月。”
“这是命令,听到没有。”
“……是。”
余溪风投递给巡逻队的消息,如泥石入海,再没半分动静。
以余溪风对王安民的了解,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余溪风想了好一会儿,并无头绪,只能先将这件事放在一边。
她在心里对邓飞宇更提防了。
又安了一个摄像头正对着邓飞宇的住址。
云姐这天上午过来,搬走了最后一批燃料。
“已经很省着用了,欸,听说外边还是有零下六十多度。”云姐说,“也不知道这些能不能撑到寒潮过去。”
低温来得猛烈而突然。
回升却很慢。
等冰雪化开,不知道会浮出多少尸体。
余溪风说:“既然温度已经开始往上升了,总有出去的那天。”
“出去又能有什么好日子。”
这话余溪风也没法接。
按照余溪风前世的记忆,出去,确实没什么好日子过。
“多少有一阵太平日子过。”余溪风说。
天灾与天灾之间,有一段短暂的真空,像是特意留给人类苟延残喘。
云姐只是感慨,无论怎样,日子都要往前过。
“本来想请你来我家吃饭的,可惜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等冰化了,回去我们再聚,胖子找到了渠道,说不定能分一瓶啤酒回来。”
余溪风说:“好啊,啤酒配烧鸭,我到时候说不定能搞两只鸭崽子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