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柔为做红梅教主,杀戮太多。
打探到如今教主已嫁入南塘镇荣府。
由一个清瘦高个的中年男子老崔带领,埋伏在府邸周遭,欲伺机下手。
他们大概有二十多个人,都是被教主雪柔害得家破人亡的可怜人。
这二十多个都是身强体壮的男子,有个别还会一点功夫。
其实他们早就在暗处商讨过许多次,复仇之策了。
周朋自红梅教出来,也被他们拉去商量过。
周朋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却好在是富家子弟。自知自己加入进去也没有什么用处,但是有仇得报。
哪怕有一丝希望,当即向他们二十多个人支持了黄金三千七百两。交给了领头的老崔。
像周朋这种使不出力气,却舍得出物质的不在少数,只是他们都没钱,却也倾其所有出了些粮食小钱之类。
自从有了周朋出的这笔巨款,老崔便不再收别家的几个铜板,几个碎银子,几个馍,几斤大米。
他们也都是凡夫俗子。
只图个报仇雪恨而已。
自那日东海与紫翠相遇后,日夜兼程,风雨无阻,一路快马加鞭的周朋。终是在十余日到达南塘镇。
寻到了老崔他们,了解境况后。向老崔老们讲述了荣公子的不得已。
还提及了对他的救命之恩,让老崔他们只除雪柔,不伤荣府其他人等,尤其是恩人荣公子。
老崔犯了难,理由是雪柔让他们都家破人亡了,他们也该周全计谋,尽量灭了她全家才对。
周朋跪地,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老崔看在周朋给过的巨额金子上,又一帮人商议后,觉得周朋说得也有道理。
冤有头,债有主。教主杀人时并未嫁入荣府。那荣公子也是被教主抢去的受害人,至于娶教主,定是教主使了什么手段。还有雪柔不做教主极可能与荣公子有关。
最终答应只除雪柔,不伤及无辜。
之前策划取消,又重新商讨新的计谋。
不能操之过急,需寻个损失最小的万全之策才对。
爱晚堂里,任剑寒依然是帮忙称药材。
雪柔回来了,又是只上午开门,下午打烊。
自得到黎真赏识,赠了一枚墨戒后,任公子更加努力读书。
时常在哥哥的书房里伏案到深夜。
荣齐聪怕他身体吃不消,总是深夜起床。去书房拉他回去休息。
于荣是自从被哥哥教导并签下承诺后,再不敢乱折磨夫君任剑寒了。更是不敢阻止他寒窗苦读。
这一变化,让任剑寒觉得她突然懂事了。
问了哥哥,也不告知原由。只说是同她讲了些道理。
刚开始那些天,还以为是暂时的。如今看来,于荣长大了,是真的变贤德了。
对于荣也不由得渐渐倾心起来。不再似以前,只是服从爹娘安排而已。
天寒地冻的,雪柔几乎日日披着黎真为她弄来的,九尾狐中的四尾阳狐皮毛斗篷。还当真暖和多了。
这斗篷上的红狐狸毛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幻发着夺目光彩。
高贵美艳极了!
惹得荣府丫鬟们羡慕不已,不住地夸这斗篷好看。
于荣听多了,也想要。
找夫君任剑寒给她弄一件,任剑寒听都没听说过,哪里可以弄来这等通身都是红狐狸皮毛的及脚裸斗篷。
只好去找哥哥帮忙,荣齐聪也是给她弄不来。
因为它不是有钱就买的来的!
一只九尾红狐都世间难寻,做成这样一件可以包裹全身的斗篷。
岂不是要好几窝九尾红狐?!
没办法,任剑寒和荣齐聪商量,不行为她定做一件染成红色的兔毛斗篷。
荣齐聪觉得甚好。
可是于荣知道后不愿意了,说是兔子毛哪里有九尾红狐毛美艳贵气?
荣齐聪找雪柔商量,能不能把随身斗篷借给于荣穿一天,让她解解馋。
若是旁人借,雪柔可能愿意给,偏偏是她于荣!
说什么不借。就是偏要她眼馋!还说等她去后,要奉还黎真,让其归还卫国公夫人。这件斗篷是卫国公夫人的心爱之物,极少舍得挨身。是念在黎真曾救过她一命,才忍痛割爱的。理应归还才是。
荣齐聪也不愿惹雪柔不愉快。此事只好作罢。
只得私下里劝于荣对嫂嫂态度好点。
于荣心里只认紫翠这个准嫂嫂,从不当面唤雪柔为嫂嫂。
哪怕她再想要这件斗篷。
* *
南雅镇龙泉客栈。
王叶帆一边为紫翠擦着胭脂,一边交待着她,“紫翠,我娘亲很好的。只是想要见你一面,不会为难于你。不要担心。”
紫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一身如同仙子的粉色蚕丝衣裙。戴一对金丝流苏耳坠。
头发半盘半散,插一梨花白玉簪子。
没认识王叶帆时,做梦都没想过自己竟可以如此纯美。
“我今必须要把你打扮的任谁都挑不出毛病。让我娘喜欢你,尽快为我们择日完婚。”王叶帆一手端着眉粉,一手拿着毛刷软笔。
紫翠笑得甜蜜,温柔似水,“叶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讨得准婆婆喜欢,将来嫁入你家好好尽孝,服侍好咱们爹娘。”
王叶帆听得也是像吃了蜜糖一样,深情承诺“柳紫翠,我王叶帆此生只爱你一人。就像我爹爹爱我娘亲一样。”
费了好半天,终于收拾好了。
王叶帆开心地拉着紫翠回家见娘亲。
王宅虽是远不如荣府奢华阔气,却是烟火味很浓。
下人也多,光守门的就四个男丁。
一进大门,王公子一眼捕捉到了娘亲的洗脚丫鬟,胖妞。
胖妞哪里都胖,几乎胖成了一个大圆球。却是白白嫩嫩的,尤其那双又肥厚又嫩滑的大白玉软手。
“胖妞,快快来带她去见夫人。”王叶帆吩咐着胖妞。
紫翠被胖妞扶着领去见刘娇娇。
刘娇娇自昨日听儿子王叶帆向她提及自己如何爱上一个名唤柳紫翠的姑娘,就心里不舒坦。加之这些日子夫君也不在家,只是和儿子说,她要先见见柳紫翠再说。
此时紫翠被带来见她,她自然也是没有好脸色的。
这刘娇娇生得人如其名,娇滴滴的。还有些美艳,四十出头,依然十分勾人。
慵懒地半卧在客房躺椅上,怀里抚弄着一只雪白的胖乎乎的纯黑西施犬。
半抬着眼皮扫视一眼,正向她弯腰施见面大礼的柳紫翠。
“晚辈柳紫翠,见过夫人。愿夫人幸福安康,合家欢乐。”紫翠本不会这些礼仪和俗套。是王叶帆特意教了她的。
刘娇娇端着架子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平身吧。”
见紫翠站好谢过恩,不太友好的眼神看向她,“你是柳紫翠?”
紫翠点头,“回夫人,是的。”
“哪里人氏?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年芳几何?”刘娇娇问了这一堆,“别磨蹭,一次性如实回答清楚。”
紫翠顿觉异常无助,却也不敢不答,“回夫人,我是中原人氏,家里只有我一人,过完年便二十岁了。”
刘娇娇听到这些,脸上阴云密布,语气也不好了“你觉得以你这条件,入我王家能给个什么位分?!”
紫翠不解,“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刘娇娇叹口气,翻着眼都懒得看她了,“你这身份,入我家最多可以给个陪房丫鬟的名分。念在儿子很喜欢你,我愿意抬你作妾。”
紫翠低着头,满腹心酸。已经承诺了王叶帆要好好讨他娘亲欢心的。
刘娇娇看她这样,一点谢恩的想法都没有。
目光转移到身侧的贴身丫鬟那里,“甜汤,把我的那玫双叉粉色豌豆花发簪拿来。”
紫翠此刻只想逃离王家,心里却还是舍得王叶帆。
豌豆花发簪拿来了,刘娇娇抬手吩咐,“甜心,给她戴上吧。”冷眼看向低头衡量的紫翠,“戴上了就跪恩下去吧,择日纳你进门。”
眼看发簪都要叉到头发了,紫翠再也忍不住。
一把打开甜心的手腕,甜心一个没拿稳,发簪摔在刘娇娇脚前的地上,粉色玉豌豆花摔得五分五裂。甜汤吓得跪地求饶。
惹怒了刘娇娇,对着怀里的西施犬轻声说着,“去收拾她。”
紫翠正准备转身走,却见一个胖乎乎小的黑犬张牙舞爪向她扑来,飞起一脚把小狗踢到刘娇娇的椅子腿上。
西施犬低声哀嚎着呜咽。
刘娇娇气急败坏,窜起身朝向紫翠走去,抬手照她左脸上狠狠的招呼去。
嘴里还骂着,“你个小贱人,不识抬举!”
紫翠一把捏住刚要挨着左脸的手腕,用了点内力朝向躺椅甩开,刘娇娇一个承不住力,一个趔趄扑向躺椅,按着椅子才没有扑地。
更加生气,转身怒吼,“你给我马上滚出王家。妾都不许你做!”
紫翠也发了火,“我才不稀罕!”
转身快速离开客房,怒火攻心。
王叶帆在院里等她,见她急急忙忙出来,像是很不开心。
“紫翠,你怎么了?”王叶帆冲到紫翠跟前去拉她的手,只怕她跑了。
紫翠一时委屈极了,抬着泪眼质问:“王叶帆,原来你口的成亲,是纳妾?!”
王叶帆连连摇头,“不是的,我不知道我娘亲怎么跟你说的。但我说的成亲是娶妻。你千万不要生气,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紫翠一刻都不愿在王家多待,只顾离开。
王叶帆急急跟上前去拉扯着她的衣摆,“紫翠,你不是爱我的吗?”
紫翠停步,却没转身,“我也不适合。”
王叶帆伤心透了心,松开手。“那你走吧!因为别人,要弃我而去,你以后都不用再管我死活!”
紫翠转身,泪流满面,“可她是你娘亲,不是别人!”
王叶帆不舍就此放弃,今总归是自己娘亲的不是,“紫翠,我不只有娘亲,还有爹爹。你若信我,就不要这般意气用事。说走便走。”
紫翠想想也是,惹到她,折辱她的是王家夫人,不是他王叶帆。
便暂时答应听从于他。
王叶帆见紫翠已经依了他,拉起她的手,去往自己的小院卧房内。
“紫翠,你先去我的卧房休息,我再去找娘亲好好问问。她一定是误解了我的意思。”
紫翠心情不好,不想多说什么。
由着他拉去卧房。
“你听话,进去休息。我等会来陪你。”王叶帆交待完便转身去找娘亲。
紫翠关好房门,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这卧房好香,桂花味很正。清新淡雅,很是舒爽。一眼望去,屋里奢华之极。
桌椅凳子,茶具果盘。轻纱薄幔,床前蚕丝刺绣微透屏挡。
右边靠着窗台是一架大铜镜,铜镜台前摆了许多宝物饰品。
她历来好奇心重,又转到镂空雕刻的大木床后边,打开大衣柜,很多各种款式的衣物。有一个木箱很是显眼和眼熟。
她一时忘了在哪里见过。
提出放在木板地上打开,是一件女子衣裙,触手顺滑,一阵桃花花香袭来,比室内桂花香更浓。两层高档鹅黄蚕丝轻纱,裙摆里层稍厚实,绣着几朵小野花,还有几只小彩蝶。被外层的透薄轻纱掩着,若隐若现,诱惑朦胧。
想起来了!这是那日王叶帆送去友来客栈的那件。因被王廷广看过,不敢再穿,又带回来。
紫翠想起那日王叶帆说的,是赠给心爱之人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