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叹口气,语重心长,“帆儿,你都不知道爹爹这一路走来,有多辛苦?你爷爷当初做生意,只能顾及温饱,我十多岁就被拉去经商。实在是运气好,才刚刚二十岁便把生意做大了些,那时遇到你娘亲,她和你如今喜欢的柳紫翠差不多,母家很是穷苦。一点都帮不了我。我们婚后,你祖母也是总看她不顺,我只能一边四处奔波,一边带着她。三年后,赚得几万金。买了这王宅,当时你娘怀了你,我便让她待在家里。自此才生活好起来。”
这些王叶帆还真是不太知道,听后又是疑惑,“可是爹爹,如今都生活好了,为什么还不让儿子娶自己喜欢的呢?”
王锦再次跟他分析,“你又怎知爹爹没有后悔过?当初的年少无知。人都是想往高处走的,哪有往低处跌的?以我们家如今的财富,娶个有权有势的官家嫡女,直接平步青云,如鱼得水。往后至少可风调雨顺数十年。至于别的女人嘛,纳来做个妾室宠着即可。”
“可是她柳紫翠不愿做妾。那这样儿子便失去她了。”王叶帆为难起来。
王锦眨眨眼睛,“帆儿不防等个一年半载,不行就三年五载,准忘记她。感情是慢慢培养的,你不和别人好好接触,自然便觉得她最好。”
“那爹爹为何这一世只宠娘亲,不纳妾,不要陪房?”王叶帆不解。
王锦盯着他看看,转移目光,“爹爹已经娶了你娘亲这个正妻,再纳不了位高权重的妾来协助家业。你娘亲便是我喜欢的。还纳来那些没用的干嘛?”
王叶帆抓到了生机,“那儿子也学爹爹,娶一个不能帮助家业的正妻,不再纳妾。”
“可是那样要付出更多的辛苦,你哪里吃过?”王锦有些犯愁。
王叶帆起身跪下承诺,“只要能娶得柳紫翠,儿子不怕辛苦。愿意跟爹爹学习经商。”
“可是帆儿,你这脑子,多少有点随你娘亲,有些傻。又被我们宠了这近二十年,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爹爹担忧啊。”王锦愁得直按脑门。
“那爹爹这意思,家里生意不打算让儿子接手了?嫌儿子笨?”王叶帆发问。
王锦扭头瞪他一眼,“家里就你一个儿子,你不接手谁接手?”
王叶帆犟起来,“你不让我娶她,我就不接。不管。”
王锦气得直拍书桌,怒吼,“混账!我们怎么生了你这么不中用的败家子?!”
王叶帆看爹爹真的恼怒,开始说好话,“爹爹息怒,只要您让儿子娶了想娶的人,如了心愿。儿子定什么都依从爹爹。为爹爹分忧解难。”
王锦思来想去,抬眼扫向跪在身旁的儿子,“你确定以后都听话?不再惹我生气?”
王叶帆承诺,“我确定。爹爹尽可放心。”
王锦又是衡量好一阵,起身绕过王叶帆身后,去往书架上取出老黄历。
回来入座,翻看着,“下月十八,是个好日子。明日你们自己去定制请帖,大概要三百份。”
王叶帆向爹爹磕了一个头,自行起身。
“要宴请这么多人吗?我们有认识这么多人吗?”王叶帆疑惑。
王锦点头,“不一定够,爹爹外地各处都是生意上的朋友,请谁不请谁的,都是事情。人家都不缺钱,争个味道。先去弄三百份,到时不够再弄。”
“好的,我知道了。”王叶帆应着,心里盘算着,还有一个多月。
书房出去,慌忙去胖妞房里寻紫翠。
胖妞她俩围坐正在房间小圆桌吃着果子,糕点。
王叶帆开心地拉着紫翠出去,说是有好消息相告。
紫翠一听这语气定是爹爹同意了他们所求。
“爹爹同意迎我进门了?”紫翠被拉着边走边问。
王叶帆笑得甜蜜,“当然了,我都承诺了你的,婚期定在下月十八。”
下月十八?还有一个月零几天。
被拉至王叶帆房间谈情说爱。
“紫翠,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向爹爹求来的姻缘,我们要彼此珍惜这一世。”王叶帆拥她入怀,低语着。
紫翠抱着他的腰,欠着身子把脸埋在他心口,轻声承诺,“我们会的,只要你不弃我,我们便相依相恋这一世。”
“准妻说得哪里话?只有你柳紫翠弃了我王叶帆的份,没有我王叶帆弃你柳紫翠这一说。”王叶帆抚弄着她垂在肩上散发。
“我柳紫翠也定不弃你王叶帆,我活这么大,也只信你王叶帆是一颗真心待我。”
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娘亲刘娇娇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怒吼:
“你们行啊!日子都定好了!这个家是不把我当回事了!”
王叶帆松开紫翠跑去哄娘亲,“娘亲,都要迎娶儿媳了,应该高兴才是,我和紫翠以后定好好孝敬您。”
紫翠看着刘娇娇,却是怎么都喜欢不起来。也不愿上前搭理她。
可是刘娇娇很愿意蹭到她面前,指着她怒骂,“你个狐狸精!勾引我的帆儿,你说你有哪点好?”
紫翠不开心,沉下声调,“我哪里都不好,可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刘娇娇被气得捂着心口,继续伤她,“你这二十年都白活了,除了我的帆儿。在这个世上别说亲人,就是连个故交怕是都不曾有吧?为人太差!成亲那日,连个送亲的人都没有,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脸面!”
王叶帆靠近刘娇娇劝解,“娘亲,别说这样伤心的话,紫翠的家乡太遥远,怎么可能没好友呢?成亲那日,儿子自会为她安排送亲的人。”
刘娇娇责怪王叶帆,“你就惯着她吧,早晚有一天会知道什么是吃亏。”
“儿子不怕吃亏。只要是她给的,亏也愿吃。”
刘娇娇踱着脚,“你是要气死为娘!”
王锦赶来,温声说着,“娘子让为夫好找啊。没事来帆儿房间干嘛呢?尽打扰人家恩爱。”
说着拉起刘娇娇出去了。
“夫君,你不听话。”出了房门就听见刘娇娇在哭喊。
王锦哄着她,“娘子别哭闹,下人们看到了不好,我们回房好好说。”
紫翠感觉受了委屈,心里堵得很。
突然好想家!可是又不知道该想谁,脑子突然忆起了于荣和任剑寒!和这二人以前在荣府,不时地打趣将来等她出嫁时,要做她的迎亲人。
如今迎亲人自然有,却没了自己家乡的送亲人。
算算时间,他们大概已成亲了。
若是请得他们来这里好好玩几个月,于荣肯定很乐意,很开心的。
于荣一定不知道冬季还可以这样温暖。这样的天地,她一定会惊艳的。
如此想来,便找王叶帆商量,“叶帆,我想回家乡一趟。请几个朋友来这边玩玩。”
王叶帆一听,心里突然七八下,“你家乡那么远,来回要好久。我一会见不到你就想了,可要我怎么办?”
紫翠此刻实在太想念孕育自己长大的那片热土!
抱着王叶帆这个小可怜哄,“叶帆,你听话,成亲之前我会赶回来,也有可能会是成亲当日赶回来。总之我是一定要回来嫁给你的。”
王叶帆还是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回去。”
紫翠一想,不行!不能让他知道她和荣公子那些往事!
不然他会多想的。
“叶帆,你也知道,你的准妻我呢。会轻功,一个人走路会轻快许多,若是马车坐够了,就步行,加之轻功。带上你比较慢。”
王叶帆一想到她要离开许多天,心里失落的眼泪都出来了,双手捧握着她的两手哽咽着,“要这么多天见不到你,会要了我的命。会想死你的,你不心疼吗?”
紫翠心疼起他来,眼底沁出泪点,“我怎么会不心疼?可是我真的好想家。你若是准我回去这一趟,以后要么我们一起回去,要么就永不回去。我便在你家生根发芽,永不念及故乡。”
王叶帆也心疼起她来,从那么遥远而来,人生地不熟,无亲无故,单薄一人。哭着点头,“我答应你,可是又好伤心要离开你那么多天。”
紫翠想到要留一件随手物件给他,抬手摸摸头上,发簪,叶帆送的。耳垂,叶帆送的。脖子上挂的竹节吊坠,叶帆送的。左手食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叶帆送的。
终于探摸到一件首饰!这个终于不是叶帆送的了!
是她从家乡带来的!
左手腕上戴着的一个油润度很高的白色玉镯。荣公子亲自戴她手腕上的。
她当即就取,可是近来吃胖了,硬是拽不下来。让王叶帆命人去后厨取来猪油。
手上涂满猪油往外拉扯。
嘴里还说着,“叶帆,我要为你留一贴身之物,好让你每日睹物思人。”
王叶帆也只能由着她了。
玉镯取下,擦净递给王叶帆,“叶帆,你可要收好,这个镯子可能值点钱。”
王叶帆笑了,“它不值几个钱,但是你的随身之物,我定会收好。”
“那我明早出发,今晚再陪胖妞睡一夜。今晚我们带胖妞出去吃顿好的,可以吗?”紫翠问向王叶帆。
王叶帆笑着点头,“好的,都依紫翠。”转而又想到一件事情,“我们快去书房,互留地址。”
紫翠点头,好的。
紫翠留的是荣府,因她没去过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