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离开南塘镇,已是十多天过去。
王叶帆和几个饭桶们却还是没有走很远。
因为他们回去这一路,走走停停。
这些天气温回升,没有前些天那么冷了,饭桶们特别喜欢北方的各种面食,小油饼,肉饼,千层饼。
各种面食点心,切成小方块块的酥香面粒,焦脆的炸面页,小油条,抻的细长又拧成麻绳状的散子,焦香酥脆。
这一路: 清汤面,刀削面,烩面,炸酱面,油泼面,,,
王叶帆也不急着回家,盘算着能赶上回家过年即可。
几个饭桶扬言要把来时,身上瘦下去的肉,都补回来!
王叶帆心情依然没有好起来,不过他已经在努力的自我调节了。每到一个繁华地段,都停下来到处走走看看,吃喝玩乐,散散心情。
不过这也只限于白天。
饭桶们只管自己舒服开心,只要没见到他家少爷哭鼻子,那少爷便是正常的。
如此没心没肺的活着挺好。
王叶帆最不能接受的是,柳紫翠在荣公子的老婆一断气就去了荣府,一直待到他王叶帆找去,才说要跟他回家。
那么她柳紫翠当初被荣公子抛弃,定是荣公子老婆去世了,又回去讨好,那么定是荣公子不要她了,她才跪求要跟他走的。
这样的话,他王叶帆成什么了?为什么要做别人退而求其次的那个人?
再爱,也不可以这般作贱自己。
然而,夜深人静之时,他却突然想起临别时,紫翠跪地哀求的可怜样。
而心疼的泪流不止,
最后荣府见面的一幕幕,也时常入梦。
痛苦萦绕周身。
这场劫,不知何时能完全渡过?
客房里,对镜细思算,
那个认识她柳紫翠之前的王家公子王叶帆,已是消失了大半!
眼里变得无光,神色也消磨的很是憔悴。
还得每日服下饭桶们为他好不容易熬来的苦的发怵的汤药。
那荣公子也不知道到底本事如何?不好好服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变傻?
但是也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去赌。
他整天跟一群傻子在一起,深知变傻了,有多么的可怕。
好在几个饭桶也不是实打实的傻,还是有个六七成的。
至少知道操心给他抓药,到处找地方为他熬药。
也不枉他们家少爷一直宠信、溺爱着他们。
“少爷,快吃块麻糖吧。”饭桶五号递块打糖给刚灌了半碗苦汤药,苦得眉头紧皱直摇头的王叶帆。
王叶帆接过,塞进嘴里,却是感觉连带打糖都是苦的。饭桶二号忙拿个帕子给王叶帆擦擦嘴角的残药汤,
“少爷太可怜了。这种苦,以前少爷都没吃过。”
饭桶四号忙问,“少爷,我们晚上吃什么?”
王叶帆摇摇头,“你们去吃吧,我喝饱了。”
饭桶一号满脸心疼,“少爷只服药,不吃,会伤到胃的。我们都晚点再去吃饭。”
王叶帆看着饭桶一号,“你的头还疼吗?”
一桶摸摸后脑勺,憨笑,“少爷,你还别说,六桶家乡的郎中,都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王叶帆点点头,“我也得亏那三个郎中,才起死回生。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饭桶三号一听少爷这么说,就开始激动,“六桶家乡的郎中,抢救个人还得照嘴亲。太生猛了!”
饭桶四号接话,“对啊,那荣公子还是六桶的,”
“老四住口。”饭桶一号打断他。
王叶帆脸色暗沉下来,“这件事情,以后永不要再提。若是回家乡传出去本少爷被男人亲了,我会卖掉你们的。”
饭桶三号笑了,“少爷先是被女人打,后又被男人亲,哈哈哈哈哈!”
饭桶二号一把扯过饭桶三号,吓唬他,“小心少爷把你卖了。”
饭桶三号立即用手捂着露风的嘴,不敢再笑。
王叶帆想起柳紫翠和荣公子就来气,
“都安静!”
寂静了一阵子,饭桶二号看看他们几个,突然开口,“少爷,我们想去那边的芬芳院。”
王叶帆点头,“你们去吧,回来给我带块烧饼即可,我想休息了。”
他们离开后,王叶帆掩上房门,自桌前坐下,继续写字。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认真写字的他,如今恋上了习字。
以前爹爹为他请了许多次私教,钱都白花了,没能囫囵的背出几首诗词。
近来在路上路过书阁,专门买了几本诗词。
一路自学竟还背了几首词。
提笔对书写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
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
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
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字写得不好,不够刚劲,更不够柔美。
却是很认真的一笔一画描出来的。
描完对着字迹,呆看了许久,
又重新铺上渲纸,提笔沾墨,
一字一斟酌的自写了一首小词:
梦里琴声几段,缕缕青烟飘散。
柔风送走花香,丝丝细雨缠绵。
荷塘蜻蜓飞舞,淡淡月下湖畔。
山中流水潺潺,浓淡相思一片。
写得不够深度,甚至凌乱。却能表达心情。生平第一首词,得珍藏好。
既然都不愿在一起了,为何还要如此相思?
他也不懂。
思念就思念了,无缘由的。
夜里,叶帆入了紫翠的梦,
和那日叶帆他们去捉蟋蟀,她独自在山那边草地上所做的梦几乎雷同!
她又是哭着醒来,睁开眼睛,屋内有一盏油灯燃着,静悄悄的。
荣齐聪还是伏在床边睡着了,怕她夜里突然再想不开,他没敢自己去好好睡过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