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说得对,夜这个人,身上的本事绝对不小,不过良爷肯定不比他弱,但还是要当心些。”
“嗯,那就等一会,我去问问他,你先睡吧。”
“欸?良爷不休息休息嘛,你睡吧,我还能撑住的。”
“我一会去问,问完就回来睡觉,啊,快的。”
“唔,好吧,”满穗躺在草席上,我起身要去找夜,满穗拉住了我,“良爷,你还没回答我呢....”
“嗯?回答...什么?”
“就是....马车上你说的那句....”满穗言尽于此,似乎以为我能记起来,但是....不会是我说她特别那句吧,安慰人的话而已.....
“就是,你说我...特别啊....哪里特别啊....”
还真是....这下可好了,我这咋回答啊...
“嗯,特别,当然特别。”
“哪特别呢.....”
“当然是....”我伸手,掐了一下满穗的脸蛋,“懂了吗?”
“欸?我....”
“好了,”我没等她反应,便把手放在她头上,“睡吧。”
“唔....嗯。”
呼~还好,糊弄过去了应该。我给满穗盖上了毯子,她也乖乖闭上了眼睛。
好了,也是时候,去问问这个夜了。
我缓缓起身,来到前面。
“嗯?”我探头那一刻,我看见夜坐在那,手里抓着缰绳,背靠着车门板,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摘得草,正抬头看着月亮。
晚间的风,很急,很凉,吹得我们衣角飘扬。
“哦?”似乎是感觉到我的到来,他没有把脸转过来,而是低着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就恢复了赶车的姿势,“你来干嘛?”
“这不是怕你累,想着换个班。”我来到他旁边,坐了下来。
赶车的地方很宽敞,足以坐下两个人,关上门之后,两个人可以随意靠着,还是比较舒适的。
“不用,你还是和你伴侣睡觉去吧。”他有意无意地在赶我,似乎不想我太靠近他。
“是旅伴...”
“哦?差不多,所以,你有啥事?”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之前那个张平...”
“是匪,我说过了都。”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应该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人,所以我就直接问了。
“.......我?一条落魄的野狼罢了....没什么可说的....不像你,是条老虎,呵。”
他最后那声呵,比起蔑视,我听着更像是自嘲,对自己命运的自嘲。
“那你家在哪?”
“.........”他似乎没听到我的话,坐在那里,身子随着马车一起摇晃。
我刚想重复一遍,他就开口,“家.....我没有那东西....”
“可....”
“我暂时...还不想和你说太多关于这个的话题,换一个吧。”
“迟早,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
他思考了很久,才和我这么说,不过....他好像很爱用以后,迟早,这类预测性的话语。
“你是怎么这么肯定的去确认一件事?神机妙算吗?”
“神机妙算....呵呵,”他苦笑两声,“我若是真有这门本事就好了,可惜...我没有。”
“不过是....看的多了些,你觉得我一眼看出你的病态很神奇?其实在我看来,你的脸色确实不太好,所以才那么肯定。”
“而这些我预测的事,不过是心思想的远了些,仅此而已....仅此而已啊.....”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又抬头看起了月亮,我也随着他的眼光看去。
他看得是那样入迷,可今天的月亮并不怎么圆,只留下了一条弯弯的月牙,但他还是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打量,还换了几个视角看。
他的思绪似乎飘得好远,在想什么呢?
“良....你知道吗....”忽地他突然开口,“一个人,因何而生,因何而逝...”
“在我看来,因为生的多了,便有逝去,因为流逝太多,才有新生。”
“可我呢,我失去太多太多了,你可能不理解,那帮人都不理解,所有人...都不会理解,因为这些理解,都逝去了....”
“我失去太多太多了,可即便如此,那份属于我的新生仍未到来,我还是如同刚逝去般,空虚,冷漠,可他们,只想把这一切的不幸,归于天....可笑吧。”
“呵....你可能不明白吧,以后,当我真正逝去的时候,或许就能换来真相了。”
“......”好像知道了什么,却还是不知道什么,太笼统了这也,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实不简单。
“行了,我去解手,你回车里吧,我还不困,明早我叫你们。”
他停下车,翻了下去,走向了树林。、
看来...他应该是不会说什么了,或者是,他已经把一切都跟我说了,只是我还没理解。
我没有回去,而是靠着门板,昏昏欲睡,恍惚间,我听到了马车再次动起来的声音,以及.....
生者忧,逝者悲,
权势作乱愚者亏。
一念浊,一念涟,
逝时方知生孰前。